十一月十五日,孟府張燈結綵,等待主人孟浩的歸來。
午時剛過半,孟夫人就攜著一眾家僕出了門,前往縣衙大牢。
依舊是那堵黑森森的牆壁,那個“獄”字還是那麼陰森可怖。
孟府一眾人等緩緩走向那道鐵門。
“來人止步。”有獄卒呵斥道。
福伯上前,不動聲色地遞給那獄卒一串銅錢,輕聲說道:“我們是孟府的人,來接我家老爺。請問官爺,幾時可以進去接人?”
“孟府的?”那獄卒對著眾人打量了一番,緩緩說道:“在這裡等著吧,我去問問我們牢頭兒。”
那獄卒對著另外一人使了個眼色,隨即進了那道鐵門。
獄卒進了鐵門後,在幽暗的通道里走了十幾息的功夫,到了一處寬敞的地方,只見那裡擺了一張四方桌,桌子上擺了幾個小菜,一罈烈酒。桌子兩側放了兩條長凳,長凳上分別坐著兩個人,一箇中年壯漢,一個矮瘦的老頭。牆壁四周掛著黑乎乎的各式刑具,不甚乾淨的樣子。
那中年壯漢瞥了獄卒一眼,“小胡,來生意了?”
叫小胡的獄卒搖了搖頭,“頭兒,是孟府來人了,說是要接孟大人。”
“哦?”那中年壯漢端了一碗酒,一飲而盡,溢位的酒水順著鬍鬚四散橫流,“給了你多少錢?”
小胡打了個哈哈,隨即自懷裡掏出了那一串銅錢,放到了桌上,諂媚道:“頭兒,那孟府的老頭兒就給了我一串銅錢,現在全孝敬您了。”
那中年壯漢將酒碗隨手扔到了桌上,輕哼了一聲,“得了吧,你自己留著,省得背地裡罵我扒皮。”
說完頓了一頓,復又開口:“小胡啊,孟大人的刑期到了嗎?”
小胡撓了撓頭,“孟大人是八月十五日未時末才送來的,按理說,這刑期還沒有結束,需要再等等。”
那中年壯漢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說孟大人在任期間,可曾有過不法之事?可曾魚肉百姓?可曾苛責下官?”
小胡不知道牢頭兒為何這般問自己,只是吶吶不言。
“恩?問你呢!”
那中年壯漢半天未曾等到答案,自是開口催促。
“這...”小胡一臉為難,“頭兒,這些話咱不該說啊。”
“讓你說你就說,怎地屁話這麼多?皮癢癢了不是?”那中年壯漢呵斥道。
“是是是,那小的就說了。”小胡字斟句酌了一會兒,終是開口說道:“要說這孟大人,自是清廉正直,並不曾魚肉百姓,也不曾苛責咱們。只是啊,他在任期間,咱們兄弟也沒撈到什麼好處啊。”
“那你覺得他是個好官兒咯?”
小胡抬頭看了看牢頭兒的表情,卻沒看出個所以然,只得繼續說道:“好官是好官,就是...”
“行了,既然你覺得他是好官兒,那就去縣衙把文書辦一下,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快去快回吧。”那中年壯漢開口說道。
“那萬一鍾大人不準怎麼辦?”小胡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