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煬被自己的部長叫過去,讓他在禮堂中放置的鋼琴前面試了試音。凌夏看著兩人討論著什麼,應該是在商量定什麼曲目。
五分鐘之後,他們準備妥當。文體部部長簡短地做了個開場,大體意思就是因為舞會的事情太忙,沒有單獨給酒會準備節目。臨時湊一個朗誦、一個鋼琴曲,算是助助興了。然後,他就和部門的幹事文清一起,朗誦了一段《致橡樹》。他們兩個以前就是朗誦的搭檔,還在學校的比賽裡獲過獎,默契十足。一段念下來,聲情並茂,收穫了不少掌聲。
輪到楚煬的時候,他先朝眾人鞠了個躬,然後坐在鋼琴前,開始演奏。楚煬彈奏的是德彪西的《月光》,琴聲從他指尖流淌而出,細膩婉轉,當真像是月華一樣傾灑而下,溫柔了整個禮堂。
凌夏在琴聲中,覺得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她看著楚煬的周身,似乎籠上了一層迷離的光暈。世事喧囂,浮華紛擾,可他卻獨自安靜美好。像是海里的鮫人,林中的麋鹿,夜空的星辰,山間的松柏。
一曲終了,楚煬再次起身鞠躬,完美謝幕。他那麼從容,彷彿天生就是為了站在眾人的矚目裡,發光發亮。
只是太過耀眼,也容易被人視為招搖。楚煬下臺後,才跟凌夏說了兩句話,就有學生會的人端著酒杯,來找他喝酒。
“早就聽說咱們的楚副部長不光長得帥,還多才多藝,當時應聘學生會的時候,一眼就被李主席和文體部張部長相中。今天真是見識到了。”
“是呀,李主席一直對你讚不絕口,看來這下一屆的學生會,你肯定要佔據一個舉足輕重的位置了。”
“楚副部長這麼優秀,深得咱們學校的女生追捧。要到了學生會幹部換屆的時候,人氣一定非常高,咱們是望塵莫及呀。”
這些話說的越來越露骨,聽起來頗為諷刺。就好像在說,楚煬是憑著自己一張臉和收買上級心意,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至於他的能力和付出,隻字不提。
凌夏在一旁聽著,眉頭皺了又皺,實在很想上去理論幾句。
楚煬倒是沒有跟這些一般見識,只是噙著一絲禮貌得體的微笑,既不承認,也不反駁,一句話都沒插言。
他如此淡定、無懈可擊,更是刺激到了那些人的心。又有兩三個人圍上來,起鬨:
“來、來,楚煬,咱們一起喝一杯吧,也沾沾你的人氣。大傢伙早就想敬你了,你可得給個面子。”
楚煬笑著擺了擺手:“我喝不了酒,你們別打趣我了。”
“不喝怎麼行啊,我們可都是衝著你來的!”其中一人眉毛一橫,語氣十分不客氣,“怎麼,你這是人往高處走,瞧不上我們了?”
另外幾個人也撇嘴附和:“就是,紅人架子就是大!”
他們不依不饒,頗有些逼人就範的架勢。
楚煬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悅。他剛想說什麼,卻被凌夏擋了回來。只見凌夏伸手端了一杯紅酒,笑盈盈地對著幾個意圖找茬的人說:“楚煬最近胃不舒服,實在是不能喝酒。不過既然大家都這麼有興致,也不好掃興,我來替他喝吧。”
她笑得溫柔文靜,目光卻冰冷犀利。來的人都知道她和楚煬的關係,她來替酒,似乎也說得過去。更何況,人家女朋友都挺身而出來救場了,也不好真的再僵持下去。
於是一人帶頭,笑道:“好呀,跟美女喝酒,可是我們的榮幸。不過,大家都要跟楚煬敬酒的,你既然代替他,那就得一一應了,不能偏心啊。”
“當然。”凌夏勾了勾眉毛,氣勢分毫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