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讀者,朱厚熜對這本藝術水平很高的著作評價也是很高,但作為書中主角,朱厚熜的心情就不那麼美妙了,再胡言亂語,就只得開了李春芳、吳承恩的“盒”了。
“是。”
……
在“重武輕文”的新國策下,那個敲打,除了一些有心人外,沒有太多人在意。
一時間,高拱內閣被罵上了天,連那些決心避世隱居的儒家碩儒都被逼了出來,紛紛張榜貼文,痛罵高拱內閣全是欺師滅祖、離經叛道、數禮忘文……的小人。
特別是內閣首輔大臣的高拱,新鄭老家、山西祖籍的祖墳,河南、山西兩地都上報了有人夜間為其“鬆土”的情況。
嚇得兩省巡撫連忙派人修復,然後讓人日夜守著,有內閣一百多年,可還從沒有當朝首輔大臣祖墳被刨之事發生。
即便是嚴嵩、嚴世蕃父子作惡多端,罪惡昭彰,生前也無人敢動其祖墳。
顯然,高拱的“聲名”已經超過張居正了。
高家祖墳動不了,但那些碩儒卻沒想著就這樣善罷甘休,直接化身“潑婦”,就在高家祖墳、高家門前開罵。
甚至託人給高拱帶了話,讓高拱把祖墳再加固加固,最好用金汁去砌,別讓人給罵裂了。
而高拱卻完全還不了嘴,更動不了那人,只因那人姓李名麟山,是山東籍前官員,在朝時官至中憲大夫、都察院右僉都御史。
區區正五品,在高拱這,別說是離朝,就是在朝,高拱也有千百種方法整死想罵裂他高家祖墳的傢伙。
可李麟山,是高拱的恩師之一。
從齠齡時,高拱便入得李麟山門牆,轉眼四十載,這份師徒之情尚在。
不論恩師怎麼罵,哪怕真從長清拿著鐵鍬去刨高家祖墳,高拱也只能受著,還要說一句“恩師辛苦”。
科舉改制,文道一落千丈,作為內閣閣老兼禮部尚書,海瑞堅決貫徹國策,將原先意欲大招飽讀詩書禮易春秋之輩為社學講師的計劃,改成了重招禮法、樂舞、射箭、駕車、書法和算術為社學講師。
為此,一些家道中落子弟、劍舞者、軍中神箭手、車行老把式、書法大宗師、酒樓賬房應試透過,專業專授。
以李春芳為首的朝廷閣老六部九卿大臣從不干涉、不反對,他們在等著,這些原是底層的人成為社學講師,會將數以千萬計的孩童給教成什麼玩意。
……
四川,順慶,南充。
執行國策兩年,陳以勤攜兩個兒子陳於陛、陳於階回返家鄉清丈田畝、均地於民,回都回來了,當然少不了一場祭祖。
陳家為此大擺筵席,施飯於萬民,凡在南充之人,一日皆有三餐所施,靡費無數。
一向只收不出珍藏手札的陳家,為了湊到足夠的肉食、糧食,不得不變賣了三份聖賢手札,讓陳家族老們心疼不已。
但這難得的盛世,陳家終於走到了為之努力四十代人、七百年夢寐以求的世家境界,適當的出血,還在承受之內,所有的陳氏族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告祭過祖先,陳以勤便得知了科舉改制之事,也知道了內閣,或者說李春芳的所為,不禁嘆息道:“興化李家,大抵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