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錦衣衛都指揮使的陸炳,差點就因為爆炸後的連鎖反應,要與司禮監掌印太監到詔獄裡團聚了。
詔獄,就是錦衣衛的暗獄,但錦衣衛上下,沒有人將那裡當家,更沒有去那裡就當回家的感覺。
在找到白蓮教總壇位置後,陸炳親自率隊前去了滄州。
當兩夥錦衣在同一個地方相遇,場面不是一般地尷尬。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場大戲!
這是一座坐落在滄州府城的不起眼地白衣庵,難怪能避開過去那麼多次朝廷搜捕,白蓮教中竟有高人懂得“大隱隱於市”的道理。
庵門樓裡沒有守衛,只依牆放著兩堆乾柴、一架紡車和一些香燭裱紙,再往裡走,是一座磚砌的無樑小殿,左右一處破舊廂房。
殿前的小院裡分出兩分田地,裡面滿是細莖,開滿了碎白的細花,攢簇如傘,應該種的是胡蘿蔔。
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是個極普通的寒酸小庵而已,任誰也想不到裡面藏著大明朝內最大的反叛頭子。
這裡,還停留著一輛四駕寶車。
天子駕六,親王駕四,自古如此。
金、玉,像是不要錢似的裝飾在上面,就連四隻純白大宛馬的腦門上,也都掛著一顆拇指大,翠綠、翠綠的寶石。
這獨特且豪奢的風格,陸炳不要辨別,就知道是景王爺。
二十名景王貼身侍衛就守在寶車前,死死盯著進來的錦衣衛。
陸炳不想那麼多廢話,就讓麾下緹騎將人拿下,抬步往殿裡走去。
說是“殿”,其實是間高窄的瓦舍,正中一尊彌勒坐蓮的泥像,像前一張香案,供著三色果品,色澤一看就知是蠟捏的。
一個身穿緇衣的銀髮老太太,正背對著眾人,拿著一把苕帚疙瘩在掃磚縫裡的香灰。
而身著錦繡華衣的景王爺朱載圳,就坐在蒲團前,聽到動靜轉過了身,見到是陸炳,高興且透露著親切地喊著:“陸叔!”
與裕王相比,景王享受到的父愛或許會多一些,但只多在賞賜上,“二龍不得相見”的話,始終盤旋著兩位當朝親王心頭。
十幾、二十年不見父皇,景王爺都記不太清父皇容貌了,所以,在京,或者就藩時,景王府中,都懸掛著朱厚熜一張畫像。
父皇的離線存在,就使得陸炳這位世叔的照顧更讓裕王、景王珍惜。
那是發自內心的親近。
陸炳一聽這聲音,肩膀一顫,躬身行禮道:“見過景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