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自己本分之內的權力,千萬不能伸手。
陸炳知道,這些日子,錦衣衛野蠻生長,對地方衙門事務指手畫腳,對地方軍隊行動加以干涉,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幾乎全部錦衣衛都沉浸在權力中,不論在不在錦衣衛的權力範圍,麾下的那些人都敢管。
畏於錦衣衛在兩京瘋狂屠戮,地方衙門、軍隊敢怒不敢言。
但王敏之死,也讓陸炳體會到了這份感受,煌煌天威,皇權在上,錦衣衛不敢怒,更不敢言。
腳步聲傳來。
陸炳收回心神,跪直的身體,隨著皇上的移動而轉動,待到朱厚熜走到御座前,才跪伏下去:“臣陸炳叩見皇上!”
朱厚熜站在御座前,沒有坐下,只是用一隻手扶著御座一側的一個扶手,淡漠地望著跪在地上的人,“壽母身體可還安好?”
朱厚熜看著陸炳,就想起幼時的乳母,陸炳自小就隨壽母出入宮禁,轉眼就過去四五十年了。
“回皇上,家母身體尚可。”陸炳忙聲答道。
朱厚熜點點頭,敲打道:“莫讓壽母白髮人送黑髮人。”
要不是顧念著壽母,這會兒,陸炳就該與呂芳在詔獄裡相見,談論僭越使用皇權的心得體會。
但陸炳不是呂芳,恐怕沒有一套萬官罪證來撈自己。
陸炳心膽俱顫,再次叩首道:“臣回到北鎮撫司就開始肅反,以性命擔保,永不會再有僭越的事發生。”
“響鼓不用重錘,希望如此。”
朱厚熜提高了說話的聲調:“找到景王了嗎?”
“回皇上,暫未找到景王爺,津沽的錦衣衛正在加大搜救。”陸炳答道。
寶船爆炸。
景王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詭異至極,陸炳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或許,景王爺就不在那條寶船上!
可不在寶船,又在哪呢?
但在皇上面前,這都不能說。
朱厚熜能看出他的想法,擺了擺手道:“搜救繼續,但追查兇手的事也不要放下,朕的兒子,死的夠多了。”
上千斤的火藥,竟能詭異地出現在景王寶船上,那麼,是否能出現在玉熙宮呢?
就如從前這些年,他遭遇的走水失火,宮女勒頸那樣毫無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