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
“快去啟奏皇上!”
錦衣騎者直衝西苑禁門,使出最後的力氣,將御賜金牌摔給禁軍統領。
禁軍立刻讓開身位,供錦衣騎者的馬兒無擋而入禁門。
玉熙宮。
聽到有人在禁中縱馬,今兒當值的司禮監首席秉筆兼東廠提督太監陳洪連忙從精舍裡出來,剛要發怒,就看到錦衣騎者亮出的御賜金牌,頓時將罵聲吞了回去。
抵達最終之地,錦衣騎者再沒有絲毫氣力,勒住馬兒後,從馬背上重重地摔下,清脆的骨骼折斷聲,騎者卻沒有半點在乎,用另一隻手完好的手解下了腰間信筒,意識近乎消失,“浙…浙江…八…八百里…加急,快去啟奏……”
三個日夜,狂奔兩千五百里的錦衣騎者,再也支撐不住,暈厥在地。
陳洪連忙拿過信筒,抽出了其中的急報,揮手讓宮門前兩個當值太監抬錦衣騎者去醫治,奔進了精舍,遠遠地便跪下,正好劃到朱厚熜的蒲團前,雙手高舉著那份急報:“萬歲爺,浙江錦衣衛八百里加急急遞!”
滿頭白髮的朱厚熜猛地睜開眼睛,猜到了數日前系統民心忽然下降,就與這道急報有關,與浙江有關。
朱厚熜接過那道急報,刷地撕開了封口,抽出了裡面厚厚的那疊紙注目看了過去。
“新安江分洪”五個標題大字瞬間扎進來他的眼中——“錦衣衛浙江千戶所千戶沈袠謹奏:浙江暴雨數日,新安江提前關堰閘,致水位暴漲,然大堤九縣翻砂鼓水,為免新安江九縣盡成澤國,時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胡宗憲下令炸堤,引洪水入群山,分洪淳安,以一縣之地而救八縣之地。”
一個字一個字看下去。
朱厚熜的面色鐵青,由青轉白,目露痛苦的兇光,拿著那疊急報的手在劇烈顫抖!
“反了!”朱厚熜終於發出來一聲尖叫!
御前會議,內閣提議在浙江改稻為桑,被他以改嚴嵩、嚴世蕃父子和徐階淞江府徐家的田給解決了。
裕王府呂芳為了與西洋商人的七十萬匹絲綢生意,想在浙江多改些稻田種桑也被他否決了。
萬萬沒想到,浙江依然鬧出了水患,去年花費兩百萬兩紋銀新修的新安江,竟九處決口。
新安江年年鬧水患,所要治理的,不是水患,而是官患!
嚴嵩、嚴世蕃、徐階、呂芳,還有浙江官員,以及浙江織造局、市舶司那些宦官,該殺!
陳洪嚇得跳了起來,又跪在了朱厚熜身前,哆嗦地望著他顫抖的龍體,帶著哭聲呼喚道:“萬歲爺!萬歲爺!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