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胡來,我是餘五。”
郭白的身體在一瞬間僵硬,腦袋頂上炸響幾道晴空霹靂,緊跟著,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裡的女人。
餘五,“食人魔案”的受害人之一,更是胡來從小到大的好友,也是……貝貝解剖的那個活人……
“餘……餘五……”
“白白,我好害怕,也好冷,你帶我回家吧……”她低聲啜泣起來,滾燙的淚水滑進他的衣服裡,劃過他頸部的面板。
他猛地收緊懷抱,顫聲安慰著她,“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不會害怕,也不會冷了,我會保護你,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
郭白有些慶幸自己讓張樂樂跟蹤了胡來幾天,否則他還真摸不清楚她家在哪兒,餘五已經在副駕駛座上睡著,呼吸勻稱,胸口有規律的起伏著。
他緩緩伸出手,想要觸控她,卻又在碰到她的那一刻觸電般的收回手。不,她不是餘五,那個女孩兒已經死了,現在的餘五,是胡來因為強大刺激而分裂出來的人格,這個世界不屬於她,她也不屬於這個世界。
餘五回到家,安心睡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了,郭白看著死死抓緊他衣角的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胡來的書架上有很多書,男人的指尖劃過一本又一本的書名,最終停在了一本《追風箏的人》上。
陽光從窗簾縫隙間擠進來,落在了郭白的指尖上,他抽出那一本,隨意的翻開。裡面夾著一張粉紅色的便箋——
不好好配合,就別想要你的心肝寶貝摩托車了
落款人:胡來。
一瞬間,他明白了為什麼前幾天,僅隔一晚,胡來就像陌生人一樣闖進警隊,行為處事,言語談吐與之前的形象處處矛盾。
那個人,和資料裡,“食人魔案”的受害者阿嶽極其相像,十五歲起開始混跡社會,離經叛道,行為荒唐。
餘五還在香甜的睡著,他把便箋放回去,目光落在了一行用黑色鋼筆畫過的字上——“為你,千千萬萬遍。”
當年的慘相又在眼前重現,雪白的肉,血,鐵鏈,掉落在地上的斧頭,四處迸濺的腦漿,女人聲嘶力竭地哭喊,炙熱的淚水。
郭白把書放回原位,輕輕地走到她身邊,在床邊坐下。他拉起她的左手,藉著那一點陽光,努力分辨著她手腕處的那道傷疤。
“嗯……”
餘五嚶嚀一聲,漸漸睜開了眼,片刻的愣神後,甜甜的笑了起來,“白白,你還在啊。”
“醒啦,都上午九點了。”郭白松開她的手,幫她把枕頭墊好,讓她靠在床頭的時候能舒服點兒。
餘五靠在床頭坐好,好奇地打量了四周之後,問道:“這是我的家嗎?”
郭白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他壓抑住心底的難過,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就算是知道這只是個分裂的人格,可她一望過來,他就止不住地想起那個鮮活美好的生命,想起講臺上她唱著《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想起她的笑容,融進教室明媚陽光裡的美好。
“你沒回過家嗎?”他嗓音沙啞。
餘五緩緩搖頭,“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好像不屬於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家的方向。”
“那……以前你都待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