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嶽?阿嶽?”他輕聲喚道。
“我操他媽的……”阿嶽哽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貝貝收回了手,面色低沉,“……確定死亡,在死者頭皮處發現多處拖拽傷,身上有長期受人凌虐的痕跡,不排除遭人威逼跳樓的可能性,至於有沒有被性侵……這需要回隊裡才能知道……”
郭白覺得口鼻被一塊溼布緊緊捂住,他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像一條快要渴死的魚。這個世界,還真他媽的混蛋!
阿嶽站起身,拉起警戒線朝外走去,郭白緊跟著拉住了她,“你幹嘛去?”
“我去殺了那個禽獸!”她嘶吼著,雙目發紅,像是一頭髮怒的獅子。
郭白抱緊了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會抓住兇手的,她不會白死的。”
“為什麼,為什麼?!!”
她失聲尖叫起來,心口處的那一道疤又被撕開一角,血淋淋的擺在她面前,痛的她想要發狂。
八歲那年,她收到了最好的禮物,隔壁家鄰居小女孩兒的友誼。
十歲那年,她被家裡酗酒成性的父親強暴,在舉起刀的插進那混蛋胸口的那一刻,她看見了雷電交加中,窗外鄰家小女孩兒的臉,滿是驚恐。
十一歲那年,鄰家小女孩兒有了一個新朋友,是個乾淨可愛的人。
十五歲那年,她踏入社會,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之後的年份裡,午夜噩夢中,她都能看見胡來那張乾淨美好的臉上露出的驚恐,那足以讓她把餘生所有安穩顛覆。
“郭白,你不知道,我有多愛胡來,你也不知道,我有多討厭她……”
死者名叫胡曉娜,十五歲,是初二年級的一名學生,父母雙亡,和瞎眼的奶奶一塊生活,家徒四壁,連學費都是熱心鄰居們幫她籌到的,所以學習特別刻苦,但是成績一直處於中游。
郭白坐在法醫室的椅子上,撐著太陽穴出神,一袋跳跳糖懸在了他眼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抓住了那袋跳跳糖,同時,幾乎是一瞬間,他抱住了胡來。
胡來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有些懵,兩隻手不知道怎麼放,“怎麼了?”
“來來,我想你了。”
“想我?”
“我剛才去了胡曉娜她家,門沒關,她奶奶一個人坐在家裡,滿屋子都是撿回來要賣的破爛,聽到腳步聲,她問是不是曉娜回來了,我……”
“你和她說了嗎?”
郭白深吸一口氣,胡來身上薰衣草沐浴露的香味讓他稍微安心了些,他聲音悶悶的:“嗯。”
“奶奶怎麼說?”
“她……”郭白想起摔倒在地上,放聲悲哭的老人,嗓子裡像是被塞進了一團裹著針的棉花,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老大,你一定可以找出兇手,一定可以還老人家一個公道的。”
“可是我永遠也沒有辦法把她的孫女還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