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皇帝讓賈琮當平西大軍的監軍使,更多的只是為了牽制與監督作為主帥的王子騰。
可沒想到這小子簡直就是老天爺追著、掰開嘴使勁餵飯吃。
先是不畏生死以極小的代價從西寧軍的手中奪回了涼州,隨後又扛住了瓦剌十萬大軍的強攻。
這也就算了,竟然派了一萬人北上草原,將瓦剌腹地攪得天翻地覆,解決了十幾萬軍民糧草不足的問題。
最後還來了個萬里突襲,將瓦剌汗庭給攻破了,俘虜了包括瓦剌汗王在內的大量親貴。
平定河西的功勞中,賈琮就佔了一半。
皇帝老爺腦仁開始發疼了,作為帝王有功就要賞,但怎麼賞,這就成了一個問題。
這小子只有十一歲,按虛歲也才十二,封爵?如今已經是世襲罔替的縣伯。封官,身上掛著好幾個正三品的官銜。
到底該怎麼賞賜呢?總不能再給賞個世襲罔替的侯爵吧,他得為將來考慮啊。
賈琮扶著太上皇在太液池畔慢悠悠走著,最後坐在池邊的大青石上說書一般,給老爺子講述著自己在河西的經歷。
跟瓦剌人打了幾十年交道的太上皇,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賈琮在涼州時所要面對的巨大壓力。
賈琮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保涼州不失,給朝廷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可以說王子騰能夠從容佈置,離不開賈琮在涼州做的這一切。
不過在太上皇看來,賈琮這一戰中的表現還有很多需要提高的地方。
太喜歡冒險了,雖然也是情勢所逼,但還是太冒險了。
只要中間有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那麼別說涼州,就是他賈琮以及那些跟隨他的將士百姓,都要死在瓦剌人的屠刀下。
“琮小子,這一回朕不打算賞你,還要罰你……”
啊?
太上皇讓戴權取來他以前教訓皇子的戒尺,啪一下就打在了賈琮的手心。
只聽太上皇嚴厲的訓斥道:“為將者,當萬般小心,豈可一再弄險?你可知朕與你祖父當年為何能五徵草原未有一敗?未勝而先慮敗,備萬全之策,行謹慎之事……”
賈琮手心捱了重重一下,立馬紅腫起來。
他一開始還覺得老爺子這脾氣發得莫名其妙,隨即卻被太上皇的解釋嚇得後背都被冷汗浸溼了。
雖說太上皇有些事後諸葛,但賈琮的一應計策在這位打了一輩仗的老人面前,稚嫩的跟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當然,其他人可不敢說這話,誰叫人家是將周邊諸國挨個打了個半身不遂的猛人,有資格這麼說。
“阿羅太是個死讀書的人,讀的兵法多了反而瞻前顧後。他若是一開始就大軍直入涼州,你那個‘請君入甕’之策就成了天大的笑話。要是朕,豈會白白損失五千精銳?”
“再說你讓賈十一攜兩千騎兵襲擾瓦剌大營的事,只要賈十一失敗一次,涼州立馬就會成為真正的孤城。別說傳送訊息,你連城外瓦剌大營的兵馬調動都會是兩眼一抹黑。”
“至於說孤軍北上突襲瓦剌汗庭的計策,也就是阿羅太自己蠢。反正夷瀾被你擄走了,孛兒只斤家族又不是沒了人,再立一個可汗又能如何?”
“重立新王,號召瓦剌各部聯合,大軍南下營救老汗王,多好的機會啊!說不定還能借此整合瓦剌各部的人馬,壯大綽羅斯家族的實力……”
“從你一開始謀算涼州,到最後兵行險招逼阿羅太簽訂合約,整整數月,每一次的行動都是在冒險。只要其中有任何一環出了紕漏,涼州城都會是你的葬身之地!”
“你說,你該不該打?”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