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暴怒的餘風將桌子上的擺設一把掃落在地,臉色漲的通紅,鼻翼一張一張的,樣子十分的駭人。
在一旁的趙登,大氣都不敢出。他從未見到自己的姐夫這般模樣,哪裡還有半分溫文爾雅的樣子,那樣子,分明是一隻伺機噬人的猛獸。
“你趙登這些時日都學到些什麼,手下幾百人,居然被幾十人嚇得躲在莊子裡不敢出來,看不是看在雪孃的面子上,我今天非擼去你的大隊長不可!”餘風指著趙登,恨鐵不成鋼的大罵道。
也怪不得他生氣,這些日子來,他可是算的順風順水的。手裡下新招收的鹽丁,已經逐漸派上了用場,分派到各處設卡緝私,效果什麼的明顯。那日派出去的丘時,也將那幾個不太聽話的鹽梟一一處置了。
所謂的處置,就是一刀砍下腦袋,然後在屍身上撒上一袋子鹽,然後,放在巡檢司的關卡住示眾。
除了那幾個大塊頭鹽商,餘風暫時不願意和他們起衝突以外,可以說,餘風的事業,已經走上了一個平穩的發展期。
但是就是在這個時候,趙登突然從趙家村跑來,說是海上突然出現了倭寇,還從趙家村的海灘上上了岸,雖然沒有造成多少人手傷亡,但是,那些倭寇,卻是掘開了鹽田四周的矮壩,引得正在漲潮的海水倒灌,上百畝的鹽田,頓時被海水重新淹了。要知道鹽田每次放海水進入。梯次晾曬。摻入石灰等物,才能煮曬出鹽。若是任意的讓海水浸泡。這鹽田恐怕就廢掉了。
當時在趙家村駐防訓練的,正是趙登的這一個鹽丁大隊。聽得海邊鹽場的人驚呼倭寇來了,而所有的人,玩命的都往餘風的莊子裡跑,趙登一下子也就懵了。
這倭寇平時聽得不少,那是窮兇極惡的,三二十人的倭寇,打得一個衛所的軍兵望風而逃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誰都能逃,他趙登不能逃啊!別說自己爹孃姐姐都在這裡,這姐夫的基業全在這裡,要是自己這麼跑了,恐怕就算有姐姐求情,姐夫不殺自己,怕是以後也是決計不會再用自己了。
抓住一個在海邊曬鹽的村民,得知從海上小船上過來的倭寇,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趙登立刻就下了一個他到現在都後悔不已的決定:固守莊園!
幾百的鹽丁,守在牆高溝深的莊子裡,這些倭寇未必能打得進來,不管怎麼說,這莊子裡的人,是不能有一點閃失的。也不能說趙登當時的這個決策錯誤,只能說,稍微保守了一些,還好,那些倭寇到繞著莊子喧鬧了一番,不知道是看到他們嚴陣以待還是本來就沒有這個攻打的意思,繞了幾圈卻也沒有攻打,呼嘯著走了。就是這臨走時候,破壞鹽田的舉動,透著幾分古怪。
“回去!”餘風瞪了他一眼,氣咻咻的出門去,聽趙登這麼一說,他怎麼樣也要回去看看的,安慰安慰受驚的家人,撫慰一下村民鹽丁,都是馬上要做的,另外,他也急著回去,看看那被毀壞的鹽田,現在每天的出產都有定量,這一耽擱,不知道要多久才會恢復回來。眼下他的銷售上了軌道,按照各地鹽商鹽販的額度,每月銷售多少都有定例,鹽場全力生產尚且有點忙不過來,突然來這麼一出,那是直接釜底抽薪,讓餘風頓時陣腳大亂。
趙登是和馬隊的幾個人一起來的,餘風平時不太騎馬,但是,以前回到莊子的時候,還是偶爾去丘時那裡轉了轉的,騎到馬上作戰或許他還是不行,但是,趕個幾十里路還是沒問題的。留下幾個人看守巡檢衙門,餘風帶著自己所有的直屬屬下,風風火火的出城而去,倒是看得守衛城門的幾個老卒一陣驚訝:這是出什麼事情了,巡檢大人帶著這麼多人出去,誰要倒黴了?
回到自己莊園裡,餘風首先去看望了雪娘,雪娘和吳嫣然以及趙總旗一家都在一起,倒也沒有多少驚慌的模樣,隨著餘風的家業越來越大,這雪娘也逐漸有了當家主婦的氣度,倒也算是沉得住氣的,見得家人無恙,餘風心裡頓時大為放心。
好言好語撫慰了他們幾句,餘風又急匆匆的往海邊鹽田那邊趕去。眼下倭寇已經上了小船遠遁而去,但是鹽田裡卻是已經一塌糊塗,看樣子,就算是天氣不錯,沒有個三五日,根本不想恢復生產。至於那些時日產出來,堆放在鹽場邊來不及轉運的存貨,也一併浸泡在海水裡,怕是也不能用了。
村子裡的村民,在倭寇上岸的時候,除了幾個跑進山裡的以外,絕大多數都躲進了他的莊園,那莊子,算是趙家村最為安全的地方了,而且還有不少的武裝鹽丁在那裡。當然,人跑掉了,就算是萬幸了,家裡的那些瓶瓶罐罐的,沒有人會顧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