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怪不得他,不及成人就入伍參軍,十年過去一直待在軍營裡,從未與年輕女子有過交流,在感情事上還是白紙一張。
李之點頭囑咐,“晚間瑜然就回來了,由她出面正合適!一旦大舅一家應允,需要我出面的話,隨時可以攜禮物上門,你快去給人家透點兒訊息,沒見到此刻她正緊張著呢!”
方品側頭一瞧,果見神秘兮兮的江黎黎,自以為隱秘的侷促不安著,謂之以手足無措也是不錯。
顧不得向李之表達感激,方品就穿插在來往人叢裡走到那女子面前,低聲不知說些什麼。
李之可無閒心偷聽人私語,眼見得江黎黎面顯忸怩的愈發面紅耳赤,這才樂呵呵的走開來。
江縣令就在方樓祠堂大廳裡高座,另有那日松、李瑜、李邵等人陪坐進餐,看到李之一行人來到,就有人搬來椅子、碗筷。
瑜然的幾個舅舅在另一桌,一直參與制弩的匠人們也都在,交流的重點就是機關弩的改造問題。
“正文,你也勸勸他們,尤其是那日松,就是坐在了飯桌前,滿腦子裡還是機關弩!”江縣令給李之提醒道。
明信呵呵笑著說著,“老人家,你就不要操心這些事了,他們屬於此門專業,或許一生大部分興致愛好就寄託在這上面了,強行要他們不掛記也不現實!”
明信年紀足有九旬,卻向一位年輕他二十幾歲的江縣令口稱老人家,當然是因李之的原因,這也說明了李之在幾位老君殿長老心目中的地位。
江縣令自然早有拒絕這類稱呼,顯然沒得到應和,此後也就順其自然了。
那日松極認可明信之言,“江縣令,之前我說的沒錯吧?對於任何匠人而言,最幸福的事就是從事行業與興趣的合二為一,無論鍛造、研製,只要與鐵物相關就是我的興趣所在,像您老這般時不時關心一下,自己不覺得煩,我都替您老心累!”
他講話這樣隨意如一家人,顯然在李之一行人到來之前早有交往了,看來彼此間關係很是融洽。
江縣令倒轉筷子,看似惡狠狠地向那日松頭上敲打,“正文、瑜然都沒嫌我嘮叨,你就表現出不滿了?還不是老一輩的心痛你!”
那日松不過五十餘歲年紀,在大唐那個壽命普遍短少的年代也算是高齡了,但江縣令能於年近七十仍不被責令退休,自然有他久掌縣衙幾十年大權的足夠閱歷與把控能力。
而且潼臨縣因五大家族存在的原因,某些方面具有一絲華清宮那樣的特殊性,若不是有明信幾位資深道長存在,這位江老爺子還是很有威嚴的。
因而那日松當著這許多人不給面兒,就讓老人家神情很是有些鬱悶。
好在有李之及時給予化解:“外公,有資格的匠師並不同於修道中人,這類人對專業偏執起來有時候很不近情理,倒不是他們性格上的倨傲,而是全身心投入某一件事後,旁人打擾了很容易讓其思路產生誤差!”
“實際上這才是他們最可愛之處!”明信隨之拿承弼老道做例子,“天機閣建成後,就會有另一位遠甚之人前來坐鎮,道家煉器術也屬於專業術法,那位老爺子更是古怪,一旦被人生擾思路,怕是會當場掀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