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還要騙我倒是很麼時候,我找人驗了華淑送來的糕點,雖然沒有毒,但你若不是害怕那糕點有問題,為何非要李嫂問玉珊要回來!”
端木安瑞長嘆口氣,“清讓,我中的毒與太后的一樣,不關大皇子的事。”
“是太子下得毒?什麼時候?”
“我被他幽禁在東宮時他已經對我的飲食下了手腳,比太后的劑量少了許多,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你大哥也是知道此事才會殺了他,我要丟華淑的糕點是因為大皇子要我用端木家族產業換你哥一條性命,我的仇你大哥已經報了。”
“那個畜生,連自己的舅舅都不放過!”清讓微紅的眼睛流著清明的淚,這就是他爹救大哥的方式,她突然很恨自己,在此時竟什麼也幫不上他們,“爹,就算太子死了,沒有解藥,我也一定找到給你解毒的藥。”
“好的,爹相信我家閨女,”端木安瑞心裡明白自己已經病入膏肓了,但還是希望能寬慰女兒,“明日陪我去山上小屋一趟,對了,你娘留給你的金釵,你有帶在身上嘛?”
“我放在大哥那裡了,等下次見到他再讓他還給我。”
端木安瑞大概明白女兒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先去休息吧,我也乏了,再睡一會兒。”
“恩,”清讓扶端木安瑞躺下,在替他蓋好被子,看著他似乎已經入睡了,她才輕手輕腳的走出屋子,卻忍不住再三回頭望,看著她爹睡得*穩,竟然也會不安。
玉珊一直跪在屋外的院子裡,清讓上前要扶她,她不起來。
“爹醒了,又睡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太過自責,爹不是因為你才病倒的。”
玉珊雙腿已經跪得麻木了,清讓扶了她一把,玉珊一直沉默,自從端木吐血以來她便沉默了。
“玉珊,”清讓環住了一拐一拐往外走的妹妹,“我記得你七歲那年得了水痘,大夫人要將你送出府去,爹硬是沒準,他說他女兒病了怎麼還能往外面送,你高燒的幾日爹都陪著你的。”
“我記得……”玉珊哽咽著,聲音很輕。
“還有,對不起,我知道你一直不高興爹疼我更多,可在他心裡你也是她的女兒,與我一樣,與華淑一樣,我娘去世得早所以他更疼我一些,但這不意味他少愛你一些。”
“我知道,我只是嫉妒你,嫉妒你比我聰明,比我優秀,因為比不過你,所以我只要將氣撒在爹身上,可我真的沒想把他氣病了……”
“我不比你好,你有你的美好,玉珊,爹病了不是因為你,你不要怪自己……”
玉珊沒有再說什麼,她扛著麻木的雙腿一步步走出蓮居。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清讓一個人,她坐在蓮池邊上,看著明月倒影在池州,嘴裡喃喃自語,“娘,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爹,可能不能再讓爹陪我幾年呢?”
那一夜,清讓在蓮池畔坐了一夜,第二日清早,她抹去臉上的淚痕,逼著自己歡笑著進屋去喊她爹起床,卻發現他爹早已經換好了衣服,那一件她孃親手做的衣服,袖子不一般長短的衣服。
只是他爹卻沒有像小時候一樣站在那裡張開雙臂,親暱的喊她的名字,而是無比安詳的躺在那裡,雙手合著放在腹上,臉上是淡淡的笑意,似乎做了什麼美夢一樣。
“爹?”清讓輕聲喚了一聲。
“爹……”清讓再喚了一聲,“不要逗我了,說好了一起去小屋的。”
床榻之上,那個人卻似乎什麼也沒聽到,他安詳的躺在那裡,窗被風忽的吹開,髮絲撫著清讓的臉頰,她雙腿一失力跌在地上,歇斯底里的一聲“爹……”
可這一次記憶那個偉岸如天的男子,沒有再像從前一樣第一時間過來扶她起來,沒有再像從前一樣將她抱在懷裡問她有沒有跌疼。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大少爺出事了!”張管家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慌張,以至於他進了蓮居還沒有停止大呼大叫,整個端木府都知道大少爺出事了。
端木清讓那一日站在蓮居,屋內是她爹還未寒的屍骨,屋外是為了他大哥被斬而痛哭的管家,她慢慢爬起來,走了幾步又重重的跌下,那一天她只覺得天空失去了大半邊,後來眾人是如何發現端木安瑞已逝的她沒有印象,那一日大夫人哭著扯著她的樣子她也看不到,那一日臨蘇端木家突然變成了喪府,白綾成了臨蘇唯一的裝飾。
就在臨蘇傳說二小姐傻了的時候,有一個人站在她的面前,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旁人看了像是瘋了一樣,她只說了一句話,“大哥,怎麼辦,爹沒了……”
爹,大哥真的回來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