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在薛父的注視下抬頭挺胸地拖著行李離開的時候,沒想過會有一天,我會依然以一個不被認可的兒媳婦的身份重新站在他面前。
從我的內心來說,比第一次更加忐忑。
薛父那些踐踏我自尊的話和他那輕視的眼神總是在我的腦海裡閃現。
我去而復返,他一定又會覺得我有什麼目的吧?
這一刻我想我大概是真的愛上了薛度雲,若是沒有一份愛的力量,我又哪裡有勇氣再踏進薛家一步。
我亂糟糟的心還依然亂糟糟,車子就已經停了下來。
我回過神往外看,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了薛家的院子裡。
下車時我緊張到雙手都無處安放,突然意識到,我應該多少買點禮物提在手裡,這樣我的尷尬會少一些。
院子裡停著一輛嶄新的車,連車牌都還沒上,應該是從車行剛剛提回來的新車。
我對車沒有多少認識,我看著覺得應該是一輛好車。
我一直不知道薛度雲他爸是做什麼的,我猜年輕時他應該混得比較成功,有資本才會把自己擺在很高的位置,看不起我們這些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窮人。
薛度雲的繼母溫碧如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比起上一次我們來,她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
但我總覺得她的笑容不達眼底!
薛度雲應該能察覺出我的緊張,依然牽著我的手往裡走。
手心傳遞過來的不只是溫度,還有一份讓我安心的力量。
走進客廳,我很快看到了靠在沙發裡的薛父。
他今天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針織衫,衣服的柔軟質地倒是讓他的側影看起來少了幾分嚴厲。
還有一個看起來並不嚴厲的原因,是因為他臉上帶著笑容。
而與他說笑的人是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年輕姑娘,他們有說有笑,似是談得十分投機。
大概是聽見了我們進去的腳步聲,他們停止了談話,同時朝著我們看了過來。
我有些不敢去看薛父的表情,覺得雙腳猶如踩在鋼針上,難受至極。
還好薛父並沒有像那天在別墅裡那般冷漠,只是淡淡地說,“回來啦,坐吧!”
我在薛度雲身邊拘謹地坐下後,便下意識去打量坐得不遠的那個姑娘。
她看起來比我年輕,眼神和笑容裡洋溢著一種朝氣,那是在我這種從失敗的婚姻裡爬出來的女人身上永遠也找不回來的一種朝氣。
談不上特別漂亮,但五官給人的感覺很舒服,穿著亞麻質地地黑色寬鬆T恤,米色七分褲,雙腿交疊的姿勢很優雅,裸露出來的半截小腿看起來特別修長。
仔細看覺得她有幾分面熟,在記憶裡搜尋的一翻,又完全對她沒有印象。
“薛度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