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太子細長的眼睛微微垂落,嘴邊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再咽回去,有些讓人動容的辛酸苦澀。
只是,康玉翡沒空體會太子的心境,乾乾的笑了一聲,刻意壓低了聲音,“太子殿下就別鬧了,您在這主次不分的,萬一陛下聽煩了,耽誤了何小姐的事,可就不好了。”
皇上看著太子,長嘆一口氣,“唉,景霖啊。”
太子頭暈目眩,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這兩人的反應,康玉翡有些沒懂,可她也犯不著為了何家的事,與皇上鬧的不愉快,說也說了,成不成就由不得她了。不過眼前這氣氛變成了一灘死水,讓她有些不自在,她趕緊尋了個由頭,退了出來。離了東暖閣,她長舒一口氣,把剛才自己說的話同方媽說了一遍。
“郡主,你為何要替那個何其娟說話,她若進了宮,那可就苦了你了。”
“苦嗎?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很苦了。”康玉翡戳戳方媽的鼻子,“我原本就不指著太子的寵幸過日子,有個人替我伺候他,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如今,我只希望咱家平平安安的就行。對了,上次的事情,可有告訴二哥,太子懷疑是鎮北軍的人做的?”
方媽搖搖頭,把聲音壓低了,“太子把咱們看的死死的,什麼訊息都送不出去了。”
康玉翡嘆口氣,“得想想其他門路了。”
“倘若郡主要是得寵,這事怕就不是這樣了吧?”方媽這話一說,惹得康玉翡直瞪眼。
東暖閣裡的氣氛依舊僵著,皇上想勸太子幾句,可話到嘴邊總是開不了口。
“父皇,既然玉翡這麼懂事,那就不要讓她失望了。”太子垂著眼,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太子,玉翡,玉翡她……”
“對,她不喜歡兒臣,是兒臣用了父皇您的璽印,硬要娶她。如今,算是自作自受了。”
對,自作自受,這些日子種種都是自找的,早該在父皇這揭穿了鎮北侯府的騙局,何苦把自己搞得如此左右為難,難堪狼狽。太子咬咬牙,可喉嚨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有些事,是苦是澀,還是得自己扛。
“太子,相信父皇,終有一日她能見到你的好。”
“這一日,兒子怕是等不到了。”太子抬起頭,眼裡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落寞,他牽起嘴角,一笑,笑容裡帶著一股寒氣,“兒臣不是痴纏於兒女情誼之人,況且鎮北侯府不能留,這樣也好,日後手起刀落,兒臣做事也能無牽無掛。”
“景霖,有些事情……”皇上眼裡閃過一絲愁思。
“父皇放心,兒臣知道分寸,定不會讓父皇難做。”
“朕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朕是希望你不要委屈了自己就好。”
“父皇放心,兒臣定不會。”
出了東暖閣,彎彎的月亮已經掛上樹梢了,像極了康玉翡明媚的笑眼看著自己,太子避開了這月色,“趙寶江,以後康玉翡不準進輕水閣,天大的事,你轉告我就行。”
趙寶江一頭霧水,但看見太子的態度,也只能乖乖應承下來。
“趙寶江,去留英閣吧。”太子往轎攆裡一坐,不自覺的先摸了摸胸口。這傷口,王彥風明明說癒合的很好,怎麼還會隱隱作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