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玉翡明白了,為什麼一進宮,太子就困住她,為什麼從不見她。本想就算太子與鎮北侯府有嫌隙,但為著當年救命之恩,對她也不該如此刻薄啊。原來,他堅信自己是假的康玉翡。
“太子,我……”
“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被發現是假的。如果被發現了,鎮北侯府全府都得死,所以,他們會永遠保你。你只要好好的當玉翡郡主就好了。”
“太子殿下,我真的是康玉翡啊,如假包換。”
太子將手背撐住自己的下巴,輕輕冷笑一聲,“換?我去哪換?鎮北侯府嗎?”不知是不是話說的太多了,太子竟覺得有些疲累,他調整了姿勢,手掌拂過自己的臉頰,揉起了自己的鼻樑,再抬手,眼角有些溼潤,許是傷口又疼了。
康玉翡轉念一想,太子早就知道鎮北侯府曾動過偷樑換柱的想法,卻從未點破,甚至還偷偷把蘇姑娘接進了宮,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嗎?
“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是假的嗎?”
康玉翡不自覺竟搖搖頭,再想想自己這個做法真傻,不是等於認了自己是假的嗎?
“玉翡從來不叫我殿下,她只知道叫我太子。”太子仰起頭笑笑,腦海裡都是康玉翡那一聲聲太子……
是嗎?康玉翡真是想不起來自己以前怎樣稱呼他了,大約是覺得太子說起來最順口吧,現在竟不知道這不過腦子的叫法竟然也是理由。真是好笑。
“其他的鎮北侯府也許能做到,但是最後這個,怕是他們騙你呢。”太子繼續揉著鼻樑,“假如東窗事發,死的只會是你一個,哦,還有你全家。鎮北侯府將會全身而退。”
“為何?”康玉翡聽著也很不解,欺君大罪,為何太子會說他們一家人能全身而退?
“人家世代軍侯,自然有保命的“免死金牌”,哪像你,哼。”太子斜著眼睛不屑的看著她,一切不言自明。
“什麼?”康玉翡有些心驚。身為鎮北侯府的人,她對“免死金牌”這四個字自然是明白的,只是這件寶物並不叫做免死金牌,而是叫做血書鐵詔。若是太子這幾句不過隨意嚇唬人,那倒沒什麼,倘若太子真的打起了這件寶物的主意,那才是最讓她心驚膽寒的。
當年文祖皇帝在位時,御駕親征北疆,卻遭奸人所害,被困在北疆格倫部落,康家為救文祖皇帝,接連損失叔侄三人,才將文祖皇帝安全帶回京城。文祖皇帝感念康家功德,用自己的血立下詔書,從此康家無論放下何等大錯,可免一次罪罰,為表誠意,文祖皇帝將此詔書刻於玄鐵上,讓康家世代流傳,是以血書鐵詔命名。
康家當年浴血而生,不僅救了文祖皇帝,也定下了鎮北侯府的基石,一家老小從此在北境紮了根,故而,這件寶物是康家的鎮府之寶,從未給外人見過。如今,不僅是太子,怕是皇上,也並不清楚這物件到底長什麼樣。康玉翡想到這,繼而放下一顆心來,怕是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不過咋咋呼呼的嚇嚇人而已,自己不必過於緊張。
“不懂麼?假如事情被戳破,你甚至你全家,死的都很難看,而鎮北侯府,分毫不傷。”太子見她臉上並未有如他語料的震驚,憤怒或是害怕的表情,心裡有些茫然然的不自在,而胸前的傷口,似乎愈發疼起來了,“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嗎?”
康玉翡繼續眨巴眼睛,“不知道。”
“不過給你提個醒,鎮北侯府只是侯府,倘若出事,他們可未必顧得上你的死活,真正保得住你的只有我和皇上。”
康玉翡還是眨巴著眼睛,不點頭不回話。她知道了,太子覺得自己是假貨,那現在,是不是在想辦法讓自己這個“假貨”反咬鎮北侯府一口,將鎮北侯府這欺君罔上的罪名扣的死死的。那還真是好笑。
太子有點心急,剛才輕鬆自若的姿態也端不住了,直起身子問她,“你懂我的意思嗎?”
他話裡的意思她懂,更深厚的意思她也懂了。看來今日這趟是討不到半點好處了,也不必在耗在這裡了。康玉翡假裝天真的笑一笑,眼神挪到太子胸口處,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太子,您是不是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