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椅旁放置著一個火盆,裡面燒的是銀炭。
楊婧挨著火盆坐下,方才她不想靠他太近,這會兒出去了一趟,回來才發現,山上的溫度一到夜裡居然這麼冷。
她拉著一個小巧精緻的竹凳坐下,雙手環抱著雙膝,嘴裡小聲哈著氣。
山下明明還是夏季,怎麼這裡會這麼冷。
江秋白耳邊發出一陣輕微哈氣聲,他翻了個身,哈氣聲頓時沒了。
一睜眼,楊婧裹著一件狐狸毛披風,正愜意自得的烤著火。
見他醒了,她正好問道:“就憑江廉一個人,能把春濃帶出來嗎?”
江秋白望著她身上的披風,皺了皺眉。
她頓時反應了過來,“山上太冷了,借你的披風一用。”說著,不但沒脫,甚至還緊了緊。
他一向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東西。
更何況這件披風,還是姐姐出嫁當年,親手為他縫製的,一直放置在竹院捨不得穿。
她身上髒兮兮的,江秋白真擔心這件披風被染髒。
他躊躇著:“你......”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楊婧看他表情古怪,立即想到自己身上的披風,起身脫了下來。
江秋白卻道:“穿著吧,山上確實很冷。”
吸了吸鼻子,望了望自己髒兮兮的衣衫,楊婧毫不猶豫地脫了下來,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實在抱歉,我忘了自己一身泥濘,要不我等下帶回去幫你洗洗?”
“不用。”江秋白下了躺椅,走進房中,手中提著一件毛領子冬衫出來。
“若是不介意的話,你先換上這身吧。”他將衣衫遞給她。
楊婧確實很冷,而身上的薄衫根本抵禦不了山上的天氣,她起身進屋去換了。
出來後,兩人相對無言的對坐著,氣氛有些說不清的尷尬。
興許是因為弄髒了他的披風,楊婧主動開口問:“你平日裡都是這樣一個人,待在院子裡的嗎?”
“恩。”他的惜字如金,倒是很符合本身的氣質。
“那該多無聊啊。”
“是很無聊。”她沒想到江秋白會順勢應道,於是多嘴解釋了一句,“我的無聊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像你這樣的天之驕子,怎麼會沒有事做。”
江秋白淡淡道:“事實上,我就是這麼無聊。”
想不到在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肯承認自己的無聊?
楊婧覺得好笑。
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對江秋白的態度,好像因為這一夜,轉變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