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雖長了一副兇相，但對她卻並沒有什麼壞心思，她實在不該先入為主。
想到這，她仰起臉來，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讚道：“這茶，怎麼有股糯米的香味。”
申伯約點點頭，“這可是你爹當年送我的好茶。”
奇怪的是，提及已故去的舊友，申伯約的臉上也並未流露出絲毫的.......
“爹爹在世時，也時常叮囑我要多來看望伯約叔叔，只是前幾年我被外祖母接去了臨安，實在抽不出身回來，還請伯約叔叔不要怪我。”
“我知道，你一年沒來，我便知道你人不在柳州了。”申伯約道：“我去城裡找楊家人打探過兩次，如今你回來了還記得找我，已是讓我心中很是安慰了。”
“楊家的人，把你教的很好。”
楊婧一頓，笑意有些淺了，“伯約叔叔。”
“誒，阿婧，你別急，先聽我說完。”申伯約伸出手，攔下她想說的話，“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麼？但是在這之前，我先給你講個故事。”
“好。”
“二十年前，京都裡發生了一場政變，那時候的靖王爺，曾是太上皇身邊最受寵的兒子，甚至比當時的太子殿下，也就是當今聖上還要得寵。可也正是因為這份得天獨厚的寵愛，為他為王妃，還有靖王府的一干人等招來了殺身之禍。”
楊婧對朝堂上的事從不關心，現下聽了申伯約的話，只覺得確實像在聽說書的人講個精彩絕倫的故事，而自己卻怎麼也融入不了，於是只好做個安靜的書外人聽他講完。
“靖王爺宅心仁厚，即便知道了即將被人暗算之事，也從容面對，只是暗地裡加派了人手，悄悄將身懷六甲，不日就要臨盆的靖王妃送出了京都。誰知那人耳目眾多，手腳更快，竟是提前一步派出殺手差點將王妃與腹中嬰孩殺害......”
楊婧：“後來呢？”
申伯約聲音有些哽咽，“幸得遇到楊家上京採購的人。”話說到這裡，他故意一頓，向楊婧看來。
楊婧頓感不妙，好似覺察出了幾分言外之意。
“伯約叔叔，”
“阿婧，聽我說完。”只不過轉瞬的功夫，申伯約說話已然和她剛進門時大有不同。
“王爺和王妃都是重情重義之人，他們二人皆不知曉楊家人那日的出手相救，不過是瞧見我家王妃身著華服，氣質出眾，意圖由此攀附！”
“不可能！我爹孃不是這樣的人！”楊婧無法忍受的大聲反駁了一句，可心中卻有一絲連她自己也無法消除的矛盾。
假若事情真如申伯約所言，那為何楊父還要她遵守成人之約回到柳州，甚至臨終前逼著她發下毒誓，無論如何都要在十六歲那年找到申伯約？
“不管你信與不信，認與不認，你的骨子裡流著的，都是王家的血液！”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是這樣？
上一世她慘遭迫害，一路逃難向西，根本無顏回柳州，便也徑直錯過了與申伯約的十六年之約。
可是這一世，她也不過是因為回到了柳州，故而順道來此，想著此地或許還有一些楊父留給她的地契或是其他書信、交代什麼的......
“小姐，王爺和王妃為了護你周全，這才忍痛割愛將你交給楊家來撫養，本以為楊家人尊你身份，許會善待於你，可據這些年我打聽來的訊息，楊家與劉家的人對你......”申伯約欲言又止，“他們根本不配享有王爺的恩賜！”
“二十年前的楊家，不過就是個初初搬到城裡來的小門小戶，若不是因為機緣巧合下救了王妃與小姐一命，他們一家又怎會有今日這家大業大，站穩腳跟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