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掉寧王后,發來捷報。接到捷報時,武宗正在這個大校場上檢閱要出征的御林軍、京軍還有邊軍。
武宗喜愛邊軍,認為那才是真正的軍人,京軍差的太多了,於是就將不少京軍跟精銳和邊軍互調,他還真的喜歡打仗,自己帶著人跑出塞外跟韃靼作戰,血染戰袍,不過究竟是他真的親手殺了敵人,還是過後把敵人屍體上的血抹在自己戰袍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不是惡意揣度武宗,而是從制度上講,根本不可能允許皇上親自跟敵人交鋒,除非所有軍人都死光光了,只剩下他一人了,這顯然不可能。
當然武宗絕對是天子中的另類,天子操刀殺敵,這種事也許也有特例吧。
王守仁捷報傳來時,不但武宗不相信,連兵部、內閣的大員們都不信,說王守仁是撒謊成性,謊報戰功。又有人陷害他,說他根本就是跟寧王一起造反的,只是看到大勢所趨,才反戈一擊。過後就以這個罪名把王守仁的弟子門生抓進大牢嚴審,結果證明那是子虛烏有。王守仁早逝,跟這件事有關,純粹是氣的。
過後王守仁在廣西巡撫任上,把所有悍匪基本剿除乾淨,許多悍匪是從宋元朝代就有的,真可謂擁有光榮傳統的悍匪,卻都被王守仁用計剿除了。當時王守仁率領的不過是當地二等部隊,外帶一群白衣書生。
前賢風采,照耀萬古,即便一時被遮蔽,也終將釋放出照亮天宇的光芒。
王守仁還是文官同類且猶如此,更不用說戚繼光是純粹的武將了。若不是張居正力排眾議大力提攜,他的日子恐怕不見得比王守仁好過。
這倒不是說文官制度不好,即便自吹為制度全球第一的燈塔國,也同樣是文官制御武官,決不容忍武將跋扈獨行,明朝以文制武的制度可是比燈塔國早了六七百年。
書歸正傳。
現在況且這些學員裡,已經有了五人長、校尉、小旗、總旗這些軍官,當然只是暫時的,需要不斷迎接挑戰,守住自己的職位,百戶這一級,況且不準備拿出來做懸賞,而是到了需要的時候拿出來激勵人心。
既然皇上說了連千戶、指揮使這些官職統統由他來任命,他也不想要外面的官員了,直接從下面提拔,畢竟這是自己親手帶出的兵,絕對忠誠可靠,關鍵時刻不會有二心。
暫時沒有百戶、千戶、指揮使這些中高階官員,在指揮上的確有些麻煩,但可以克服,長遠來看,利大於弊。
他現在就像太祖廢除丞相制度、自己統領六部一樣,他也是直接管理下面一個個總旗率領的隊伍,這就是多操心費力的事,好在他精力旺盛過於常人,倒也能應付過來。
戚繼光和副將們繼續全力教授這些學員們演練一字長蛇陣,因為況且說了讓他傳授拳法,也就在傍晚時傳授了一路。
戚繼光創出的戚家拳法一共八十一路,跟後世的拳譜大為不同,這也是當時非常有名的拳法,因為大多在軍中練習,也被成為軍體拳。
晚上況且繼續宴請戚繼光和這些人,不容推辭。
戚繼光也是豪爽的性格,跟況且很是投機,也想多親近親近,知道況且這裡經費寬裕,根本不差這些酒錢,也就不再推辭。
酒桌上,喝了幾巡後,戚繼光忽然道:“允明,我夫人來了,這幾天找時間咱們兩家夫人們聚聚如何?”
況且笑道:“當然好,日子由戚帥定吧,我家的都閒著沒事,隨時都可以。戚夫人過來是勞軍?”
“也不算吧。”戚繼光哈哈笑著,臉上卻是有些尷尬。
“是來查崗。”一個副將當場揭露。
“就你話多,老實喝酒。”戚繼光伸手給他個暴慄。
“不是查崗,而是來檢閱我新練的這支隊伍。”戚繼光哈哈笑道。
其他人都偷偷捂嘴笑,戚繼光的懼內比他的戰功還要赫赫有名,幾乎家喻戶曉。一般人提到戚繼光,第一反應不是他的戰功,而是他懼內的種種笑話。
“真是檢閱,不是查崗。我是他們的大帥,可是夫人是我的大帥。”戚繼光繼續解釋著,可是怎麼看也是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