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在上書前已經想好了,而且甘願冒這個風險,賭的就是皇上的心機。
他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皇上出現了反覆,舉棋不定,就難免夜長夢多啊。
按照他的構想,皇上要麼藉此機會聯合徐階、高拱、張居正這些內閣大學士,強行推行海禁開放,要麼為平息言官乃至一些大臣們的怒火,採取周瑜打黃蓋的方法懲罰他,應該不會出現其他情況。
趙陽似乎看出些況且的心思,笑道:“你們這些文人就是喜歡瞎想,我說的退步只有一個意思,就是趕緊跑路。”
“逃跑?”況且吃驚道。
“當然,不逃跑還等著被皇上整死啊。”趙陽做了一個捏螞蟻的動作。
“整死?憑啥啊,就因為他給皇上上了一道什麼……什麼來著……”蕭妮兒一下子想不起來奏疏這個詞兒了。
“奏疏。”趙陽提醒道。
“對,奏疏,就因為他上了那麼個勞什子,皇上就要往死裡整他,憑啥啊?”蕭妮兒叫了起來。
“弟妹,皇上做事沒人敢問憑啥,他想做啥就做啥,不需要理由的。”趙陽笑道。
“皇上就能不講理啊?”蕭妮兒叫道。
“這個……皇上還真能,還沒人能怎麼樣。”趙陽笑了,他對蕭妮兒的反應倒是毫不奇怪,畢竟知道皇上如何做事的人還真不多。
況且笑了笑,在給張居正做見習幕僚的這些日子裡,他深刻理解到了,皇上也不能為所欲為,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事也都得遵從規矩,得聽從大臣們的決議,尤其是內閣大學士們集體透過的決議,皇上一般都不會駁回。
相反,大多數時候,皇上做事比外廷大臣們受拘束更多,也就是說,他得比大臣們更講規矩。
唯一例外的就是內廷和錦衣衛,這屬於皇上的私人事務,可以隨意處置,任何人不得干預。
況且想到這裡,不禁脊背冒涼氣,皇上任命自己為錦衣衛指揮使,不會是故意把自己調到皇家範圍內,好任意處置吧?
倘若真是如此,這豈止是不妙,而且是大大的不妙,說明他真的可能要性命不保了。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皇上不表態為什麼比表態還嚴重?”蕭妮兒聽了半天,還是沒能明白這裡面的道理。
“皇上不表態有兩種可能,一是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就這麼壓下了,另外一種可能就很不妙了。”
“什麼可能?”況且、蕭妮兒一齊問道。
“皇上可能要興大獄。”
“什麼?”蕭妮兒還是沒聽明白,卻被大獄這兩個字嚇得差點暈倒。
“不可能!”這是況且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