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許久,張珏才又抬起頭,看著還在流淚的谷主,道:“香兒,是我對不住你。”
谷主只是搖頭,又哭又笑。
聽完張珏的這些話,她對張珏自是再無半點恨意。相反,心中還生出許多自責。
這數十年來,她都只以為是張珏辜負自己。現在才明白,原來張珏承受的痛,遠遠不比她的恨來得要輕。
妻子慘死,女兒早亡。她很難想象,張珏這些年是怎樣帶著張茹走過來的。
他如今能夠成為大宋的副軍機令,那得立下多少軍功?得殺多少元軍?
他大概將自己的恨全部傾瀉到那些元軍身上了吧?
谷主腦子裡依稀浮現張珏在戰場上浴血殺敵的場景。
那一刀刀劈殺,那一聲聲怒吼,都是帶著無窮的憤怒和恨意吧?
可自己,在谷內,卻還記恨了他數十年。
她恍惚間想起什麼,手忙腳亂,“我替你療傷,我這就替你療傷。”
在谷中清冷數十年,從來都是以冷麵示人的谷主,大概在數十年前回谷以後,就再未露出過這般驚慌的樣子。
張珏笑了。
屋內三人,也都笑了。
隨即樂嬋眼神卻是有些黯淡下去,“皇上,我們”
趙洞庭奇怪道:“怎麼了?”
樂嬋聲音也是有些哽咽,“我父親和我娘,還有張大人和師尊,他們都明明深愛著對方,卻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磨難。我們以後”
張茹也是看向趙洞庭。
自古情字最是動人,卻也最是折磨人。
趙洞庭緊緊握住兩女的手,“朕是九五之尊,絕不會讓你們兩個離開朕的身邊。”
他難得的在這方面意氣風發,將兩女同時攬在懷中。
屋外,谷主起身給張珏療傷,卻也同樣被張珏摟在懷裡。
秋意蕭瑟,情義卻是動人。
又過去許久,谷主羞紅著臉從張珏懷中掙扎出來,見院內宮女太監都瞧著,輕啐了幾口,卻還是忙不迭給張珏療傷。
等她手忙腳亂好不容易給張珏又是運功、又是服用丹藥的療傷完,趙洞庭才牽著張茹和樂嬋兩人走出寢室。
他笑眯眯走到張珏和谷主近前,看著滿臉紅潤的谷主,笑道:“谷主,這下您不會再阻礙我和樂嬋成親了吧?”
谷主卻是根本不搭理他,而是走到張茹面前,將張茹摟在懷裡,“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在張茹臉上,她依稀還能看到自己年輕時模樣。大概,蝶兒年輕時也是長得這般國色天香的吧?
張茹咬著唇,差點又落下淚。
趙洞庭摸摸鼻子,自討了個沒趣,好生尷尬。腰間軟肉也不出意外被面皮極薄的樂嬋給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