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肥嘟嘟的臉上淌下來些許汗水。
他的確是打算傍著元朝那棵大樹,以保持自己的大理的地位。這些事,怕是連段興智都不知道,但沒想,那不知深藏在何處的少主竟是對此清清楚楚。他心中不得不驚懼,對於那從未謀面的少主,也是深深忌憚起來。
顯然,少主並不如現在的段興智那般好糊弄。其志向,也遠非段興智可比。
抬手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姜夔道:“請秦先生轉告少主,老臣願為大理赴湯蹈火。”
“如此便好。”
秦寒道:“少主讓秦某為大宋出謀劃策,原本是打算逐步扶持宋朝,好讓宋元鬥得兩敗俱傷,我們再伺機復國,一舉殲滅宋元兩朝,摘取勝利果實,但宋朝能夠大敗伯顏、也速兒大軍,這出乎我們的意料。”
他換了個頗為舒適的坐姿,“不過這也為我們帶來千載難逢的機會,現在滅宋,再打退宋朝舊敵的元軍,我們便可以佔據宋朝之地,和元朝分庭抗禮。少主說了,行軍打仗之事,還得多多倚仗如姜大人這樣手握重兵的皇親國戚。只希望姜大人能夠和他同心同德就好。”
姜夔嚥了口口水,不得不又重複道:“老臣願為少主效死。”
秦寒點點頭,“那此役,便希望姜大人能夠盡力而為了。”
姜夔很是識趣,笑道:“秦先生乃是兵家鬼才,有秦先生在,哪裡還用得著我來傷筋動腦。”
秦寒又捧起他的兵書,不再說話。
車輦仍舊隨著大軍緩緩向著雷州而去。
等不多時,姜夔卻是忍不住又開口,“秦先生,我們縱是藉此良機滅宋,可如何打退張弘範、李恆的那十五萬元軍?還有梧州的那數萬元軍又該如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滅宋不難,要退元軍,佔據宋朝舊敵,怕是不易吧?”
秦寒只道:“這些姜大人無需多想,少主自然有他的安排。”
說著,他似是自言自語,“現在的宋朝,比之元朝要更為棘手啊……”
顯然即便是他,也極是忌憚宋朝的火器。
趙洞庭在廣西大敗伯顏、也速兒,他始終都在旁觀,對宋朝實力的認知,可謂超過大理任何人。
可這話落到姜夔耳中,卻是不敢苟同,“宋軍將寡兵少,怎會比元朝更為棘手?”
秦寒道:“宋朝要是好對付,伯顏、也速兒怎會敗?”
他神色淡漠地看著姜夔,“姜大人不會覺得自己比伯顏、也速兒還要厲害吧?”
姜夔雖然自視甚高,卻也愣是沒好意思接這話茬。
他不過是大理的臣子而已,怎能和伯顏、也速兒兩個名動天下的名將相比較?
秦寒眼中微微劃過異樣光芒,又沉默下去。
在他心裡,卻是的確覺得宋朝要比之元朝更難對付。這點,並非虛言。
而這,也是他為何突然改變主意,要在此時先滅大宋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宋朝火器讓他感受到莫大威脅,他完全可以讓大理軍前往雷州相助宋軍,打退張弘範、李恆,甚至幫助宋朝收復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