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有宋軍駐紮的城池都已經被趙洞庭用圓圈標記。
從圖上看,鐵桶防線已成。
虎將張珏親自坐鎮宣化,統籌永定、宣化、武黎、太平鎮、凍州五城防守事宜。
文天祥坐鎮平南,統籌鐔津、平南、潯州、石門、鬱林、寧浦六城之軍事。
趙洞庭自己暫且坐鎮信宜,統梧州、岑溪、高州等城軍事。
從壓力上來說,現在無疑還是趙洞庭這邊最大。
他僅僅六萬軍馬,可要面對的,卻可能是伯顏的二十多萬大軍。
趙洞庭用手指點點地圖,道:“三位可覺得朕的佈置還有什麼疏漏?”
東河裡道:“皇上佈置長達近兩千裡的防線,以城相連,遙相呼應,臣不覺得有什麼疏漏。”
趙與珞才是剛來,看著地圖沉思,沒有說話。
秦寒沉吟兩聲,則是道:“若也速兒和伯顏兩軍匯合,哪座城池能擋其鋒芒?皇上此番佈置看似沒有疏漏,可若是被元軍撕開裂口,整個防線,就也就破了。特別是如果元軍選擇岑溪、潯州、宣化作為突破之地的話,屆時城破,我軍可是有首尾不能相顧之憂。陣如長蛇,被抓七寸的話,也就靈活不起來了。”
他說的岑溪、潯州、宣化,正是三道防線中的三個居於中間的城池。
東河裡聽到秦寒這話,臉上的笑容猛然僵住。
趙洞庭聽得出來,秦寒還是不贊同他的這種兵力佈置。他雖然沒反對,但心裡恐怕還是固執己見。
趙洞庭自己是下定主意便很難被別人勸動的人,秦寒是鬼才,傲氣斐然,自然也同樣如此。
誰不覺得自己的法子才是最穩妥的?
趙洞庭眼中微微閃過精芒,道:“以元軍現在的軍力部署,伯顏不可能假道去宣化,他的糧草不能供應這麼遠,而且有被我軍切斷糧草的危險。也速兒倒是可能從夔州前往荊湖北路或是荊湖南路和廣西南路接壤的地方,然後和伯顏呼應,他在這兩地,元朝對他的糧草供給更為方便。”
秦寒道:“那如果他們不合並一處,而是盡全力各攻宣化、岑溪呢?”
趙洞庭撇撇嘴,“朕在各軍之中派發那麼多的火器,他們能夠輕易攻得下麼?”
他此時有著如秦寒那樣自信的神采,“只要能夠堅守住兩三日,朕在其餘城池中的援軍便可趕到。屆時,不過是和元軍決死而已。元軍興師動眾,不管戰局如何發展,我軍和他們決死,在所難免。”
秦寒不再說話,看向趙洞庭的眼神中微有詫異。
他大概沒有想到,只是短短的兩年不到時間未見,趙洞庭就已經能在軍事上說得頭頭是道。
他剛剛故意不將元軍糧草的供給問題說出來,就是還抱著想讓趙洞庭再改主意的心思,卻沒曾想,趙洞庭卻是能夠發現其中的關鍵,而且還反駁得如此順速。要知道,即便是老將東河裡,也沒有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想清楚其中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