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踮起腳，抬起頭，白潤的小圓臉在人群中很好認出，蔣小朵朝前走了幾步，看清楚賣闊腿褲，男人的臉後微微皺了皺眉頭，一臉失望。
她下班走到集市這邊的時候，聽見有人說，集市又開始賣闊腿褲了，她以為是周於峰迴來了，給自己找了一個路過的藉口，便快步走到夜市裡面。
但是來到這裡後看見賣闊腿褲的男人，並不是周於峰，但看起來有點面熟。
蔣小朵低下頭，一股空落的感覺襲遍全身，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卻聽到熟悉的喊聲。
“蔣小朵。”
周於峰穿著很普通的衣服，在人群裡看起來也不太顯眼，只是個頭有點大，還戴著一頂帽子遮住了半張臉，慢慢靠近蔣小朵，輕輕喊著。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熟悉的聲音，蔣小朵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慢慢轉過身,看清楚來人就是周於峰以後，一股委屈感包圍全身。
“怎麼這麼晚還在這裡？是剛下班嗎？”周於峰笑了笑，開口問道。
蔣小朵沒有說話，一個勁兒點著頭。
“那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們可以一起散會兒步嗎？”
周於峰聲音溫和的問道，聽起來讓人很舒服,不像劉瑞那種溫和假惺惺的，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怪噁心人的。
蔣小朵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嗯，那就走吧。”
周於峰說了一句，便轉身走在前面蔣小朵低著頭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周於峰走的時候用餘光看了一眼秦一狗，他的那些事今晚上會怎麼收場，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不要說賣出褲腿褲了，他能安全離開這個地方就算好的，人們把對第一個賣闊腿褲的生氣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唯一讓周於峰驚訝的事情是，一模一樣的闊腿褲，在百貨樓那裡居然賣44塊錢，這件事情可以說得通的解釋就是，那家賣闊腿褲的老闆有能力用低價拿到闊腿褲的貨。
那些廣告詞喊著廠家直銷，賣低價的鬼話就是騙人的，這個年代本來製造業就不怎麼行，商家怎麼可能廠家直銷呢？不過是掙的多和掙的少的區別罷了。
就算是上一輩子的江南皮革廠倒閉了，黃鶴樓老闆帶著小姨跑路了也不是什麼廠家直銷，是因為有錢可以賺。
這樣說，其他地方就沒有條件去賣闊腿褲了，就算是打價格戰這也打不起來。
50塊的進價，別人的進價比你的還要便宜，難道你直接虧錢賣嗎？這根本就沒法賣嘛。
那麼多錢投進去，怎麼可能虧著去賣？他們只會等賣40多塊錢那家老闆提價之後他們再賣。
等超過自己進價價格的時候，他們才會開始賣。
但是賣40多塊錢，那家老闆把價格打這麼低有什麼用呢？海浙市那邊的阿香阿超說很多人都是用50塊錢進價的。那直接賣50不就行了嗎？
周於峰習慣性的把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又想了一下，理解不了，那就多想想就會理解的，這是他上一輩子留下的好習慣。
秦一狗最後的結局肯定是賠錢，因為借了很多錢，那些要賬的會來催賬，他丟了工作也很可能。
而且秦一狗借錢寫的那些借條，周於峰都看過了，不是偽造的，確實是他黑白紙黑字親自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