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籠罩的血池之中,一人盤坐。
血池的規模約莫五丈有餘,深紅間那些鮮血恍如活物,似是沸騰。
顧擔盤坐其中,整個血池之內,屬於他的鮮血正與身軀彼此共振,那是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受。
隱約間,像是肢體得到了延伸,又像是自身有形的肢體逐漸隱去,每一滴鮮血,都是他新的肢體的承接,那是非同一般的體驗。
心神放空之際,他逐漸進入到那種特殊的狀態之中,忽略掉外界的一切,開始審查自身,或者說,重新瞭解自身。
時間在此時,似乎失去了意義。
春日的微風劃過,血池仍舊沸騰;夏日的陽光炙烤,血池逐漸平靜;秋季的雨水臨至,血池古井無波;冬日的雪花傾瀉,血池無動於衷。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一年又一年,就這麼平平淡淡間劃過。
這一次煉炁,遠比任何一次都要緩慢的多。
日月輪轉,時光不息。
當天上的日月不知第多少次完成交替之後,那已許久都沒有任何動作的血池之中,終於有了一絲非同一般的響動。
“咚。”
初時,那聲音極為輕微,像是有人不小心腳掌踩碎了腳下的枯乾的樹葉所迸發出來的微末聲響。
“咚。”
逐漸那聲音昂揚起來,如同上好的鼓手在奮力的拍打大鼓,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人心神皆動。
“咚!”
那聲音驟然間再度高昂,彷彿天際雷霆劈斬,要對蔑視天威的生靈降下最為兇厲的懲罰!
“咚、咚、咚!”
一聲又一聲的聲響,不斷自血池之中,盤坐在那裡的人身上傳出。
原本已經習慣了這種古怪,重新回來居住、休憩的生靈此刻開始落荒而逃。
即使沒有多少智慧,但冥冥之中,近乎讓它們忍不住俯首的氣息逐漸顯現,似是天塌地陷般的危險感覺,讓猛獸都在慌不擇路的亡命奔逃。
而有些距離此處太近的猛獸,甚至整個身軀都因為過於顫抖,而只能無力的跪俯在地,連挪動身體的力氣似都被抽取一空。
只能張開血盆大口,無力的嗚咽著,像是在祈求冥冥中那不可知的存在庇護。
“咚咚咚!!!”
可是,那聲音越來越激烈,越來越迅疾,絲毫沒有任何的收斂可言。
在那聲音的鼓盪之下,無數猛獸的身軀竟也是在隨之一同顫抖,它們的皮肉、筋骨都在隨之一同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