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大雪紛飛。
康靖六年,已到盡頭。
呼嘯的寒風之中,鵝毛大小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灑落而下,天地間一片純白。
而在這難耐的酷寒中,竟有兩個人乘騎著駿馬,向前不斷奔行。
刮骨的寒風順著衣物的縫隙拂過身軀,帶走為數不多的溫暖,冰冰涼涼的雪花落在人的身上,又添上半縷陰冷。
荀軻緊了緊自己的衣衫,迎著風向著遠處望去。
那裡是大祈的國界。
他將要和顧先生一同踏出大月的國門,走向一個只是聽聞,但未曾親眼見證過的國度。
以勝利者的身份。
“顧先生”
荀軻凍得通紅的手掌抓緊了駿馬的韁繩,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咱們真的贏了嗎?”
開口說話的時候,大片白色的哈氣一同噴吐而出,遮人眼目,模糊了眼前的光景,在那模糊的水汽之間,一切都顯得如夢似幻,像是一場未曾醒來的美夢。
對於荀軻來說,一切的變化委實太快。
尚且還沒有從墨師故去的悲哀之中走出,便知曉四國聯軍已不再是需要提防的強敵,甚至必須要為自己昔日所犯下的惡行贖罪——這中間的變故委實太大,也太快,總讓人覺得不夠真實。
“什麼才算是贏呢?”
顧擔凝視著雪花覆蓋下的白茫茫的世界,無喜無怒,這樣的天地裡一切都顯得分外寂靜遼闊,唯有馬蹄落在積雪上所傳出的‘沙沙’的聲響。
荀軻想了想,“我之前覺得,四國能夠退兵就算是最好的結果。”
是的,在很多人想來,四國聯軍能退出大月的疆土,便已是了不得的勝利,哪裡還敢奢求更多?
所以在聽聞顧先生要帶著自己,以勝利者的身份前往大祈的時候,荀軻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荀軻,你必須要搞清楚一件事。”
顧擔認真的說道:“在這樣的世界,個人的偉力是能夠決定很多事情的,當擁有掌控一切的武力之時,便是孤身一人,亦能讓千軍萬馬退避。並不需要打服所有人,只需要打服發號施令的人即可。
當他們不敢違逆,乃至不能違逆的時候,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顧先生,所以您真的超越宗師了嗎?”
荀軻似有所覺,有些好奇的問道。
塵世頂峰,宗師即是個人偉力之極限。
但宗師仍不足以橫壓天下,能影響一國之走向已算不易。
如果沒有超越宗師的實力,絕不可能做到讓四國一同退避。
“嗯。”
顧擔輕輕的點了點頭,承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