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酒桌上丁季喝的是面紅耳赤,聲音激昂的說道:“你們是沒有看到啊,那足足有幾人高、雙臂環抱粗細的柳樹......嗝。”
噴吐出一口酒氣,丁季繼續道:“顧大人只需雙手環抱,輕輕一用力,便被連根拔起!我就站在那院門處,還以為是地龍翻身了呢,差點嚇得站都站不穩!我家那位更是緊緊的抱著我,生怕撒開手就被土給吞了去!”
“切,你說什麼胡話?顧大人那裡咱們又不是沒去看過病,院中的柳樹哪有你說的那麼大?”
“就是,別以為你在顧大人門下待了十幾年就能胡亂吹噓,顧大人醫術的確不錯,可哪有那種武藝?”
“還沒聽明白?這傢伙就是在跟咱們炫耀和顧大人關係好呢!顧大人照顧孩子都找這傢伙的媳婦兒當奶媽,人家手頭隨便漏出點什麼,都足夠咱們吃喝好幾年咯!”
桌旁幾個相識的酒友根本不信,只當丁季是喝多了,一頓笑鬧。
“嘖!你們還不信!”
丁季一拍桌子,舌頭都好似打結般說道:“那顆柳樹可不一般。現在冬天才剛過不久,那棵柳樹就已是綠油油的一大片,看上去就跟到了夏天似得!我就說顧大人好人有好報,連自家院子裡的柳樹都與眾不同!”
同伴們聽到丁季的酒話,哈哈大笑。
這小子自從被顧大人救了一條命又收留十年之後,就成了貨真價實的“顧吹”。
見到人有事兒沒事兒都喜歡拐著彎的誇一誇那位顧御醫,最開始還只是說醫術如何如何好,後面就已是完全無需理由,添油加醋再正常不過。
恨不得隔壁老王家生出倆兒子都說一聲是顧御醫的功勞!
從他嘴裡吐出來的關於顧御醫的訊息,最好還是當做瞎吹。
“哦?既然柳樹如此神異,幹嘛還要拔了它呢?難不成那柳樹枝上掛的全是銀子啊?”
“銀子哪裡夠,就這傢伙的吹捧勁兒,不得全是金子?”
小小的酒肆中,結束了一天忙碌略有餘錢的百姓湊在一起喝酒吹牛,歡聲笑語互相調笑,好不熱鬧。
天下太大,大事幾多?並非所有人都要去關心。
升斗小民終究要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好自己的生活,這種閒暇時間與朋友聚在一起暢飲,一直都是大月最火熱的消遣與放鬆。
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間隔此處稍遠些的一桌上,一人獨自端著酒盞,點了一盤豆子默默吃著,目光偶爾會瞥向丁季那方。
當聽到丁季說起墨家武館院中柳樹的異景之時,眼中更是不由得閃過一絲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