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的時節,白日的時間,似乎顯得短了一些。殘陽如血,深紅的太陽散發出無力的光芒,將雲層和山頂染成了微微的紅色。本來應該有些溫暖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反而讓人生出一種更為冰冷的感覺。
遙遠的天邊之上,濃密的烏雲,終於開始緩緩的向著石易風所在的大地正上方緩緩的挪動著。與其說起速度緩慢,還不如說似緩實快,因為這一大片烏雲,一層接著一層,一層快過一層,不斷地疊加著。本來還有一段時間天才能暗下來,只因為這些烏雲將陽光遮住,天色立時之間暗淡了下來。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如今的石易風,早已經是今非昔比。一身真法道行在年青一代之中,絕對是獨照鰲頭!司馬坤元嬰後期的修為那又如何,石易風緊緊一指之下,其人立刻灰飛煙滅,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如今的世俗之中,他還真沒有將那些邪魔外道放在眼裡。這倒不是說他狂妄,事實上,就算這個聲勢頗大的冰魄之精,在別人眼裡,或許是多麼的神秘莫測,然而在他看來,卻也不過如此罷了。
如果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心中也不想做那些殺戮之事,又何必如此辛苦的查詢其中的種種原因。直接找上那個冰魄之經,趁其弱小之時,直接一指,什麼事情也都了結了。
這一路走來,已然距離神都城能有數百里之遙,時間上也整整過去了能有六個時辰了。換作平日之時的話,這數百里的距離,對與石易風來說,也就是短短的一刻鐘罷了。
這種探查的方式,雖然慢上了許多,可也讓他心中沒有留下什麼疑點。而且,他心中也越來越肯定他的方向上是正確的,那種極為玄妙的感覺,實在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
《人間大陸異志》上清清楚楚地記載著,冰魄之精化形之時,方圓萬里範圍之內,天降大雪一月之久。冰封萬里之時,百姓足不出戶。然而,卻沒有記載著其害人性命,甚至是傷及無辜之事。
由此可見,這冰魄之精出生之時,有著堪比人類的智慧,也是天上地下甚是少見的善良之輩。對於這種生命,石易風斷然不會生出殺意,儘可能的還是採取一些柔和的方式解決這類麻煩。
“也幸虧你是遇上了石某,若是換做其他人的話,或許你這苦苦修來的一身道果,將會付諸流水,這許久的歲月,徒勞一場罷了。。。。。。”
微微低語之時,石易風的身影慢慢的向著前方移動著,忽然感覺到臉頰之上頓時一涼。詫異之時,不禁微微抬頭向著天空望了過去,入目之中,卻是看到希希鬆鬆的雪花,從天上緩緩的向著大地之上落了下來。
不有自主的,他的身軀慢慢的停了下來,就這麼靜靜的站在距地三尺之高的地方。緩緩的伸出了雙手,偶爾會有幾片雪花從空中打著旋兒,然後悄悄的落在手中,下一刻,卻是化作了水,消失不見了。
微微一震冷風吹來,灰色的麻衣,緩緩飄動著,手心裡,不禁傳來一震冰冷之意。向著前方深深地吹了一口氣,一束灰白之色的氣息,瞬間撞上了下落的雪花,飛出去能有四五尺遠,才落了下去。
對著越來越黑的夜空,石易風不禁笑了起來。曾幾何時,自己小時候,也是像今日這般,喜歡下雪,喜歡堆雪人,更喜歡用嘴吹出哈氣,擊打在雪花之上。想不到這多少年過去了,他還是難以忘懷這過往的種種趣事。
說到底,他終究是一個懷舊矛盾之人,今夜無心之舉動,只不過是一個縮影罷了。這種心境,嚴格說來,對於修道之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修道之人講究心無雜念,而佛家更講究四大皆空。他這種心境,此時或許看不出什麼,然而一旦達到高深的境界之後,更加難以控制,甚至能引出無形之心魔。
心魔一旦出現的話,別人根本無法相助於他,這一切也只能靠他自己了。如果真能渡過去了,那收穫也是極大的,可以說是一場造化也不為過。可是一旦失敗了的話,輕則修為不進,從此鬱鬱而終,重則當場走火入魔,淪為魔道中人都羞於為伍的魔中之魔。
到了那個時候,他可就真的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怪物了。恐怕問道宗之中,為了自己的名聲,更為了天下百姓,而大義滅親,親手將他誅殺了。可惜的是,石易風此時根本不知道,他這種心境,已然如同塵世中的凡人一般走在了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去。
感受著深夜的蒼茫,雪,越來越大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向著遠處望去,一片朦朧之意。風,越來越烈了,微微轉身之下,逆風而立,一身灰色的麻衣,不斷的搖擺著,獵獵作響。
忽然之間,石易風身軀微微的一震,整個人驀然抬頭,向著遠處的望了過去。朦朧之中,風雪交加之時,天際之上,幾道若有若無的光芒,從高空之上劃過,如同將要消失的流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