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兒,還疼嗎?”水沐槿只是這麼淡淡的一句,便讓朱顏醉瞬間紅了眼眶,繼而眼淚氾濫地奪眶而出。
“師父……”此時所有的委屈一股腦兒傾瀉而出,她奔向屋外,撲進水沐槿懷裡哭得驚天地泣鬼神。
水沐槿的臉色還是蒼白如紙,殘月鞭的傷縱使是仙身也難以抵擋。朱顏醉在雲崖山的10日,他不曾給自己上藥,也不曾自行療傷,只是那麼讓它傷著。以往每天都能聽到朱顏醉的大嗓門漫山遍野地喊他,她在時覺得是聒噪,擾了清淨,可是習慣真的是一個可怕的事情,突然沒有了那清麗的聲音,他又覺得心中空虛無比。
過去的千年他也是一個人這麼安靜地過的,修得仙身之後更是對外界的聲音置若罔聞。可是自從她來到這裡,總有辦法能打擾到他。
心中的煩亂比起背上的傷更甚,這樣的感覺讓他害怕,千百年來心如止水,可是自從收了這個徒弟,一切都變了。
伸手握著朱顏醉的肩,將她推離自己:“去煉心池打坐吧。”
朱顏醉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果然師父還是怪罪自己了嗎?於是張口欲解釋:“師父,求您……”
話未說完,便見水沐槿飄然離去。她也只好奄奄地往煉心池而去。
“好生練習,過幾日便跟著下山歷練吧。”水沐槿在遠處頓住,不帶情緒地對她交代著。
“師父……我……”未央的弟子每年都要下山,四處檢視是否有妖魔作亂,今年順便也是帶著新晉弟子下山歷練,可是朱顏醉術法才學了皮毛,又剛受了傷,本以為師父會不讓她去的。
但見水沐槿涼薄的眼神看著自己,也只好答應:“是,師父。”
在煉心池旁吐納打坐,不知不覺時間已至傍晚,於是起身往廚房奔去。其實所謂的廚房,不過只是她在偏殿簡易搭起的一處灶臺而已。
在雲崖山的幾日,雖說沒有餓著,但是那些乾糧始終不是她所喜歡的,多日不曾吃過熱食。另一方面心想著拿食物討好一下師父,於是便更迫不及待了。
在廚房裡一頓忙活,終於端著三菜一湯又漫山遍野地喊師父。
水沐槿聽著她的喊叫聲,覺得心中頓時被填得滿滿的。可是又彆扭地排斥這種充實,始終還是自己修行不夠吧。
“師父,吃飯吧。”朱顏醉戰戰兢兢地對他說道,然後將碗筷遞上。
本想拒絕,可是看到她期待的大眼,便不由自主地接下,右手不自覺地撫上她的臉頰,為她拭去滿臉的炭灰。
兩片紅霞瞬間飛上朱顏醉的臉頰,有些受寵若驚,心中想著師父還是疼她的。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有一個叫何汐言的師姐會來幫她上藥,師父又教了她好些術法,背上的傷幾乎已經不痛,可是她有時候會背手去摸背上的疤痕,那深深淺淺的疤痕總是會讓她雙手輕顫,想起當日的疼痛依然心有餘悸。
何汐言是二長老的徒弟,性情溫婉,說話輕柔,幾日相處下來,兩人已成為好朋友。
期間拓跋辰野和唐若書想來看她,可是未得師父的應允,於是他們也只能作罷。這些她是知道的,師父許是不喜被擾了清淨吧。
這日何汐言又來給她上藥,何汐言問道:“小醉,尊上的傷可好些了?”
朱顏醉被問得滿頭霧水:“師父受傷了嗎?”
“你不知道?”何汐言難得破了淑女形象,驚呼道。
“師父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呢?沒人告訴我啊!”聽說師父受傷頓時緊張起來,音量也不覺加大。
“當日你受刑之時,你受了10鞭,剩下的40鞭是尊上替你受了。”何汐言驚訝地解釋道,“尊上沒有讓你知道?”
當日她受不了昏死過去了,當然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這幾日師父總是一個人呆在房中,她也沒發現什麼異樣,只覺得師父的臉色越發蒼白了。
“師姐,我先不跟您說了,我去找師父。”說完急匆匆地往外跑。
找到水沐槿時,他正在煉心池旁打坐,閉著雙眼臉色蒼白。朱顏醉也是一直覺得奇怪,師父明明說他已經不需要煉心池的輔助,可是近來怎麼見他越發來得勤了,幾乎每次找他都是在煉心池。
“師父。”她輕輕地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