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且起來。”龜相在座上坐了,愁眉道,“為父這幾日總是心緒不寧,似有大事發生。本以為是界主之故,是而昨日特地前去天河拜見,然而界主閉關有年,得不了訊息。因此唯有耗得精血卜了一卦,卻是有劫數降臨,此劫非我之劫,而是我族中之劫,這幾日約束族眾不可外出。”
大郎眉頭一皺,驚疑道,“父相,難道大太子意欲對我等動手?”
“非也。”龜相搖頭道,“卦象皆是指向我族,雖與界中有些關聯,然卻非是主因。”
大郎神情一震,道,“孩兒定會約束族人,父相安心。”
龜相哎了一聲,猶豫片刻之後就是捏了兩道符書,道,“我兒你將這書信送去清砂妖王、白貝妖王那處,請他們到此。”
大郎怔了一下,這二位妖王修為已是極高,只差一步就可觸控得赤陽火海之劫,而且都有一樁極為厲害的法寶護身,平日只有界主能夠使動,自家父相也是與他們有些交情,才能書信請來。
“父相,現下就邀請這二位妖王出手麼?”大郎再是一看父親,見其神色堅決,就知此一回大劫非同小可,即刻應了,領著兩張符書飛快往外奔去。他一出祖殿
,心中一想,此事茲事體大,必定要自己親自去做,否則顯不出能耐來。當即喚來數頭大鯨,把書信往它口中一塞,而後躍到其背後,喝道,“速到‘流書檯’。”
水族妖物但凡傳遞書簡修為淺薄的只有令那魚怪為使,修為高些的便是以法力裹了書簡傳信。不過若是遇到極為緊要之事,那便需藉助流書檯。此寶皆以氣機牽引,只要兩地都有同一氣機的流書檯,那隻需將書信置於其上,另一端立時可見。
不過這流書檯一般興建在地氣旺盛之處,而沉香宮流書檯則在二十里外。實則以元嬰修士的法力轉眼即可到得,但這沉香宮中有不少禁陣,他又是極愛排場之輩,是故騎了大鯨前去。
雲沐陽聽得響動,睜開雙目看去,劍眉輕輕揚起,前些時日未曾動手乃是恐打草驚蛇,如今此妖既是出得沉香宮來,那便不需多做等候。當下身形一動,化作一痕細碎劍光尾隨而去。他遁速奇快,霎時之間就是追到那妖物身後。
眼見著已是到了流書檯,便在此時妖龜心中無來由一陣悸動,身子縮了一縮,頓覺不好即刻就要御動法訣離去。卻覺一道五色煙氣灌入口鼻,倏爾就是不能動彈。
雲沐陽以五氣鎖龍手拿了這妖龜,順手將那幾頭大鯨一併抓了過來,旋而遁去無蹤。到得無人之處,一把拍開那大鯨取了書信一看不由一聲哂笑。少頃,心念與暫居三山鼎大洞天的封離嬋溝通,就知了那山神法印所在。
原來此物太過巨大,雖有神性,然而這些妖物祭煉不得法,難以變化大小,攜之不走,是故一直都在沉香宮中祖殿之下。他心中略一思忖,心道,“原本不願弄出太大動靜,如今看來不能遂我願了。”
心中一動即是起了一道劍光往三山鼎中去,那妖龜還是不知就裡,就有一道劍光斬來,霎時之間就是頭顱掉落,轉眼間就是化作一隻身長數百丈的黑色大龜,鮮血從他脖頸中流了出來,不多時就成了一條小溪。
他也是不欲多做耽擱,否則只需等到了這龜相外出就可前去拿了山神法印。然而時不我待,早一日拿了山神法印就可早一日回去。若是殺了這妖龜能將龜相引出,那便是值得了。
沉香宮中的龜相心頭猛然震動,旋而似有一根心絃斷開,面上就有冷汗冒出,這分明是與他血緣相近之人枉死。他當時就是站起身來,急於往外間去,可是頭腦又是極為清醒,一旦出了沉香宮恐怕大劫立至。
“這兇人未曾到我沉香宮來,可見尚有忌憚,我還是召集界中好手前來。”他心中拿定主意,當下就是命人前去敲鐘,少時聽得鐘聲四起,心中稍定,咬牙切齒道,“無論你是誰人,膽敢闖入我沉香宮來,害我兒性命,我定要你百倍償還。”
雲沐陽聽了這鐘聲,就只是預警之兆,當下面容冷然道,“原也不願多做殺戮,此一回就殺你個天翻地覆,添我封神旗神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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