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伀心中微微一抖,他被雲沐陽降服,不得不領路對抗妖靈山,心中已是慚愧得很,不願面對昔日山中眾妖。口中囁嚅道,“老爺,再是上游卻是積玉山地界,老爺若要去五色天人峽?”
“你不必擔心,只需再往前去百里,其後隨你。”雲沐陽朗聲一笑,也是明白其顧慮,道,“我只需往前看上一看,河中之水能否解這山中瘴氣毒霧。”再往前去卻是積玉山地界,自有元嬰大妖坐鎮,如他這般前去不啻於自尋死路,他自然不會做此想法,只是方才他將毒瘴霧氣與河水相合,發現毒瘴霧氣毒素微有下降,故而他有猜測,河水便是解毒之物。如是他能尋出根由,輔之煉丹,或有奇效。
又過半刻,已是行出十里,便是冷風忽作,烏雲凝聚,少頃淫雨霏霏。雨水飄來滴在他身上頓時被一重寶光彈開,這些雨水不是尋常,如若被其沾染於靈性有傷。
又行得半刻,雨水一停,但見虹彩架橋,連渡大河兩岸。他忽的心頭生出一絲感應來,當即眉頭一皺,鹿伀也是察覺到其心意變化,立即化一道光芒藏入其袖中。
清風吹來,袍帶雲飛,飄逸灑脫。他舉步漫在水面,稍一沉思,漸往前去。少時聽得一美妙歌聲,他往前去,卻是戛然而止,只是餘音繞樑,久久不能忘。忽的足下河水捲起,竟有五色霞光漫爛,將他圍住。他當即便要駕劍而走,卻是頓時停了劍光,此處乃是一處幻化小界,除非他遁入三山鼎中否則絕然不能就此離去。不過他卻是止住了遁入三山鼎的念頭,蓋因感應到這處小界主人沒有惡念。
他將劍光一收,落在水面,目光望去,便見一人靜坐湖面,低首望湖中倒影,然而卻身有五色玄光散發,不能看清其模樣。他再是定神,卻見五色玄光漸漸一收,只見一美婦人目光望來,其眉目如畫,只是雙目青碧,不類凡人。他正欲開口相問,那婦人身形驟然變幻,卻是化作一隻高有三尺毛羽鮮麗非常的五色孔雀來。
他眉頭一凜,稽首作禮,朗聲問道,“貧道靈藥宮雲沐陽見過道友,敢問道友是妖靈山哪一位前輩?”
“南無無量壽佛,雲居士有禮,”那隻孔雀口吐人言,卻是飄緲高遠,“貧僧妖靈有禮了。”
“妖靈?”雲沐陽頓時眉頭一沉,心中驚詫,傳言妖靈乃是妖族大聖,不想今日他見得此人卻是佛門高士。他當下沉聲道,“原是妖靈法師,貧道失禮。”
那孔雀聽得此言卻發出一聲清笑來,道,“雲居士不必警戒如斯,此乃是貧僧數千載之前所留一縷虹光化影,無甚法力神通,只能在此小界自主。實則貧僧真身早已入輪迴,在紅塵歷劫。”她說著微微一頓,語氣卻是毫無變化,道,“不過雲居士到寒舍一遊,明日貧僧這小界也是留不得了。”
雲沐陽心中不住計量,對其所言不能盡信,稽首作禮道,“原是貧道過錯,貧道致歉了。只是敢問前輩緣何請了貧道到此?”如非是小界之主以法力相邀,憑他道行根本不可能做到。
那隻孔雀雙翅一振,語氣淡淡言道,“道友不必多想,貧僧邀請居士到此並無惡意,而是有一事相商。”
雲沐陽幾番思量,方是道,“前輩,此番攻伐妖靈山之事乃是崑崙道宮法諭,如是法師想要商議此事,那便請前輩免開尊口。”他思來想去也是不知能有何事值得這位靈主相商,唯有如此言道。
“妖靈山乃是貧僧一意孤行,只是終究是天意難違,非人力可以挽回。”那隻孔雀微微一笑,道,“貧僧不敢強求,雲居士與我佛有緣,所修一門金剛神通乃是我佛門二十八支佛脈大菩提寺護法神通,故而斗膽請雲居士屆時網開一面。”
雲沐陽神色凝重道,“前輩言笑,萬般手段神通皆非成道之根本,貧道不敢苟同。”他也不知這位打算,不願接她話,免得被她尋了破綻。
“雲居士天縱之資,他年極霄宮殿、重雲天榜必定有道友一席之地,貧僧在此相合。”孔雀仍是語氣淡淡,未有變化,旋即卻道,“妖靈山眾妖覆滅在即,貧僧心有不忍,萬千生靈因貧僧而死,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