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住!”關飛在下方低喊。幾個人拼命向反方向推,保持住“方舟”的平衡。
而在上方,大叔就像個溺水者般死命抓住我,我也腰上使勁,拼命拉住他。他掙扎著用腳向下猛踹,過了好一會,他才終於掙脫喪屍的魔爪,以一隻鞋永遠地留在外面為代價滑了進來。
“媽呀,嚇死我了……”大叔的胸口劇烈起伏,臉上卻多了一分原來沒有的勝利神采。
“沒時間磨蹭了,快向前走吧!”關飛小聲地說。於是我們開始推著木板向前走去,萬向輪摩擦地面發出了輕微的滋滋聲。就在即將衝出房間時,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然後不管我們怎麼推“方舟”也紋絲不動了。
我馬上反應過來,糟糕!木板做寬了,門框根本通不過去。這可怎麼辦?一張木板之隔的外面就是波濤洶湧的喪屍海洋,我們就像一葉隨時傾覆的扁舟,在無垠的波濤中無計可施。
沒辦法,我只好再次放下木梯,爬了上去。一開始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但是當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後,下方湧動的黑影才進入眼簾。密密麻麻的、密不透風的黑潮像蛆蟲一樣湧動,呻吟聲和低吼聲不絕於耳。忽然一道閃電光從窗外射入,地獄的真面目登時揭開……
我慌忙低下頭,生怕被疾行者發現了跳上來。在短暫的一瞥中,我已經大致看清了“方舟”與門扉的位置關係。腦海中出現了一幅方點陣圖。
順時針方向轉動一點點,然後往左移動,差不多就是這裡!我無聲地指揮著眾人挪移,誰知剛一前進又碰壁了,還是過不去。與此同時,兩側的屍群的力量都在推搡著我們。
我們繼續微調位置,不知調整了多久,終於找到一個角度,在出口處碰碰撞撞地透過了門框。此時我已渾身大汗淋漓,如此逼仄的空間擠下六名大漢,蒸騰的汗臭要讓人窒息。
來到走廊,我從小孔中瞥見不停有黑影從眼前掠過,由於一片漆黑,有時我甚至會產生錯覺,覺得彷彿有雙眼睛也正從孔中看著我。在瘮人的屍潮聲中,我們被一股又一股力量推得左搖右擺,好不容易才終於抵達對面。
我又壯著膽爬上了長梯,準備確認門的位置。可是由於四周實在太過黑暗,我必須開啟攜帶的戰術手電才行。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電對準下方,輕輕推動開關。光線小幅發散地照向前方,不料我竟照錯了方向,密密麻麻的頭顱像一個個黑色的肉瘤出現在光線中,我瞬間感到頭皮發麻。我馬上關掉手電,把身子往裡縮了縮。
似乎就因為這道光,屍群產生了一陣躁動,推得“方舟”劇烈地震動。過了幾分鐘,等四周的力量漸漸變弱了我才重又爬上去,這次我記住了方位,開啟手電,這才發現原來門就在正前方了,只要輕輕貼上去就行。
突然,我感覺旁邊有異動,一轉頭,一張血盆大口就在微光中衝了上來,我嚇了一跳,立馬向後倒去,其他人在下方接住我。
“嗷啊、咯咯咯……”死者低吼著,雙手拼命伸向我,走運的是它衝上來後正好卡在了木板頂部。關飛軍刀一抻,插進了它的腦袋,將它推了下去。
我驚魂未定,可是四周的行屍卻躁動得更加厲害了,我感覺周圍的木板正被擠壓變形,用螺絲上緊的L形固定片也發出了吱咯呻吟。我急忙將木板向前推,直至貼在門上。
隔著木板,我用指骨一下一下敲著門,篤篤篤、篤——、篤篤篤……
我知道如果此刻貿然大喊,周圍的喪屍肯定會將這個脆弱的木盒子擠垮,唯有這種無機的聲音可以最大限度被喪屍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