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小玖喘著粗氣。
“不要,那個位置不行啊……”
她的臉上滿頭大汗,表情隱隱作痛。
“太深了,拜託慢點,李晨同學……”
她的呼吸愈發粗重,臉上一片潮紅。
我也是滿頭大汗,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裡好。
“出來、出來,不能再進去了……”
小玖喊了一聲,我的手也無奈地停下。
“學長,你們倆到底是在幹什麼?”小琳秀眉緊蹙,滿臉不悅地站在我身後。
我心裡直冤枉,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此刻,我們正在一間藥店的內室裡。四周漆黑一片,唯有一張簡陋的桌子被幾個手電筒照著,上面躺著一個面板白皙、雙目緊閉的孱弱少年。他的臉上已經被汗水浸透,眉頭痛苦地擰在一起。他右腹部上有一個很深的瘡口,裡面的血肉在燈光照射下格外慘烈。
我放下手中的鑷子,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老師,我手還沒伸下去,你瞎激動啥?”
我們從學校逃出來後,天色已經相當昏暗,繼續摸黑前進變得十分危險,於是便在小玖的提議下找了一間藥店,希望能將陸風腹中的彈藥取出來。
我們將陸風橫放在病床上,將手電筒吊在空中當作手術燈,又用火和熱水對小刀和鑷子進行消毒,換上乾淨的病服,開始給陸風做臨時手術。
可是小玖拿著小刀和鑷子,半晌都還無從下手,臉上卻像經歷了一場大手術般滿頭是汗。她將鑷子遞給我,示意我照她的指示做。
誰知我手還沒下去,小玖已經大驚小呼,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使我不得不撒手了。
小玖重新處理了陸風的傷口,道:“手術做不下去了,還是照原定計劃,前往大醫院。”
“你不是說彈片要儘快取出來嗎?”我抗議道,“這樣下去他能堅持到醫院嗎?”
小玖綁好繃帶,不容分辯地道:“不能堅持也得堅持,這樣做手術的風險太大了,沒有無影燈根本看不清瘡口裡的情況,沒有正規的手術刀也不能很好地切開皮肉,這樣胡亂動刀註定是失敗!”
我心有疑惑,為何她會這麼肯定呢?
陸風由於大量失血已經造成了失血性休克,我們在藥店中找到了生理鹽水、葡萄糖,暫時維持住他的生命。
我們走出內室,藥店裡也是烏漆抹黑,貨架下、桌子上橫七豎八地睡著人,即便關飛發出了隆隆的鼾聲,所有人仍然一無所覺,大家都累壞了。
我們也摸著空地坐了下來,然後我走向坐在窗下看風的林宇,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也辛苦了一天,換我吧!”
藥店的卷門已經被關上,但是以防萬一還是需要有人盯著視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