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快站起來!”有一把聲音從上方傳來,那是陸風的聲音。
我死了嗎?為何會出現這樣的幻聽?等等,我再一聽,死者發出的綿密得讓人難受的嗚咽聲也還在耳邊。
難道是我變成行屍了?莫非變成行屍的人都只是身體不受控制,而靈魂還在體內嗎?這樣的話就太殘酷了,彷彿在做一個永無止境的噩夢。
“李晨,快起來!”陸風壓低聲音道,“再不起來它們又要過來了!”
我緩緩張開眼,長長的風雨走廊本來就是由一段段塑膠棚拼接起來的,現在我頭上的這一段已經完全坍塌,露出了上空白花花的皓月。而在坍塌處的邊緣,三張熟悉的臉正看著我。
我猛然驚醒,坐起來慌亂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臉又摸摸自己的身體,一無所缺。我還沒死?可剛才明明……
“抓住我的手!”關飛從上方伸出手,我四周看了看,黑夜的校園還是一片肅殺,模糊的人影到處都是,但似乎都在朝同一個地方走去。
我抓住了關飛的手,死裡逃生卻一頭霧水,不知自己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學長!”小琳衝過來緊緊抱住我,眼淚將我的肩頭都沾溼了。我也激動地回抱她,失而復得的感覺讓我如獲至寶。
“喂喂,親熱還是等我們都活下來再說吧。”陸風指著後方不遠處。
那裡聚集了一大堆死者,但是如今已慢慢散開,就如同聚攏的沙堆重新迴歸各處。
而剛才群屍聚攏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具殘骸,不,連殘骸都不算,只是零星的屍骨。
“那是?”我駭然,難道除了我們外,這附近還有活人嗎?
“不是活人,是那東西!”陸風說。這次由關飛帶頭前進,小琳跟在其後,接著是我和陸風。
陸風說,那不是活人,而是剛才我們在走廊上遇到的那種肉瘤喪屍,“其實從走廊一路爬來我都在暗暗觀察,這個校園裡的確存在著這‘第三種型別’,但是這種型別比‘疾行者’還要稀少,而且要不是之前近距離看到過一隻,然後在操場上確認到更多,根本就不會聯想到這會是另一種型別。”
我的哥,沒想到在我只顧著害怕傷感悲天憫人的時候,陸風竟是在思考這種問題。
“剛才你快掉下去的時候,我注意到長廊的旁邊就有一隻‘第三型別’,於是我挪到它上方,將鐵管刺進它喉部的肉瘤處,由於你那邊正大鬧特鬧,普通行屍還沒來得及發現我。而接下來,有趣的一幕發生了……”
陸風說,刺中了“第三型別”的喉部後,它並未能像之前那樣發出尖利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地掙扎,然後,它旁邊的死者竟突然將它撲倒了,接著便啃噬起來,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死者向著這個中心進逼而來,甚至連正走向我的那些死者也掉過頭向這個中心走去。
“我就是因此逃過一劫的?”我大感驚訝,同時掉過頭去看陸風,眼神裡各種崇拜。
但是他並沒有看我,而是盯著眼前的雨棚發笑:“果然不出所料,這個世界真是很有趣!雖然只是初步推斷,但是我猜在‘第三型別’的喉部遭到破壞後,不能召喚同伴的它會本能地散發一種類似生物的資訊素,但就像蜜蜂把針蜇進動物皮肉一樣,這是一種自殺式行為,這種資訊素對喪屍的召喚力甚至比你從棚頂掉下來更強,你也因此才撿回一條命。”
我暗暗心驚,同時心底也漸漸有種像嘴中含著沙粒般的不快。可是陸風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哨者’,我腦中剛剛浮現了這個名字,用來稱呼‘第三型別’再合適不過了。你想想看,就算喪屍對聲音再敏感,距離太遠了也會聽不見,嗅覺和視覺也一樣,‘哨者’的存在也許就是連線兩個屍群的紐帶……”
“陸風!”我突然打斷了他,“為什麼你要刺它的喉嚨?”
我沒有接著問,但是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明明只要讓它發出聲音就能吸引大量的屍群,這是在教學樓我們就見識過的,但他卻偏偏刺中了喉嚨——這種我們無法預知後果的部位,而我當時正處生死的邊緣。
“這是為了實驗。”陸風低下頭,再沒有開口說話。
雨棚已經到了盡頭,我們停了下來,看看錶,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距離從小賣部出發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間行動,就是因為料想大家都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