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凡的電話也是撥往京城,一個大四合院裡,顯然正在搬家,是剛搬進來的,主屋廂房,所有房門都敞開著,院子裡、廊廡下凌亂地擺滿物什,從一處房間傳來電話鈴聲,一個五十左右保姆模樣的女人從廚房出來,在圍裙上擦擦手,快步走進房間接電話,聽見她欣喜地喊著:“小帆!哎呀,小帆你還好吧?哎!哎!順媽媽好,好著呢!好的好的,順媽媽這就去喊姑姑來,你等著啊!”
“姑媽,是不是俊帆打電話回來了?”隨著話音,門外燕子似地飛進來一個十*歲姑娘,面板白晰,容貌俊俏,兩根麻花辮因為奔跑在肩上撲騰,小碎花長袖襯衫險些包裹不住她發育極好很豐滿的身段,胸口一上一下急劇起伏著。
順媽嗔怪地瞪著侄女:“柳兒!還是這麼毛毛躁躁,這裡可是京城,你當是盤口村呢!”
柳兒羞赧一笑,卻毫不掩飾她的目的,指一指電話:“姑媽,那個……剛才我聽見你說小帆!”
順媽走到門口張望一下,朝姑娘伸了三個手指頭,意思是隻能說三句話,然後就出去了。
柳兒趕緊上前抱起話筒,激動得臉都紅了:“哥!俊帆哥哥……”
“柳兒,你到京城了嗎?還習慣吧?”
話筒裡男子清醇悅耳的嗓音,竟令得柳兒淚水滾滾而下,凝噎不能言語!
“柳兒,別哭,我也想你。”電話那頭的人善解人意,柔聲哄勸道。
院子裡傳來說笑聲,柳兒忙放下話筒,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兩邊看看,跨進左梢間,裝做正在整理裡邊的物事。
這次進來的是一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穿著湖藍色連衣裙,五官氣質跟楊俊帆有幾分相似,明麗高雅,面帶微笑,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年輕女子先在椅子上坐下,理一理裙裾,這才拿起話筒放到耳邊,動作從容優雅,語氣溫柔輕緩:“小帆,我是姑姑。”
“嗯,對。咱們白家的宅子,當然得全部退回來!原先住這的人都已經搬走,今天姑姑和順媽帶著人稍作整理打掃,過幾天你二叔他們就回來了。嗯,你二叔要先進京報道,再看看怎麼安排工作。你爺爺,情況是不太樂觀,上級領導很重視,中醫、西醫都用最好的醫生,如今基本上算是恢復過來了,還不能出院,得調理、觀察……小帆,你很好,這次參加戰鬥,保家衛國,表現出色榮立軍功,爺爺為此很高興很欣慰!白家遭此磨難,如今要重新振興起來,就靠你們了,你是咱們家長孫,肩上擔子又更重些,要加油、努力喲!”
又說一小會,等那邊掛了電話,年輕女子才緩緩放下話筒。
站起身,年輕女子側耳聽了一下,走到左梢間,撩起門簾兒,看著縮在角落佯裝擦抹桌子的柳兒微笑:“楊柳兒?在家沒幹過活兒吧?不會就先別幹,讓順媽教教你。咱們家這些傢俱可都是很值錢的,要用軟布,沾點水輕輕擦拭,別弄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