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說道,手裡不禁加緊,攥住了那綢帕,幾乎要將它絞成粉碎。
嫣紅的印泥痕跡在她的指下顫抖,皇后的鳳眸眯起,喃喃道:“元家的人……”
她彷彿不勝夜晚的涼意,突然打了個寒戰,勉強笑道:“戰‘亂’紛繁,元氏皇族的印章輾轉流落到陳謹手上,也沒什麼希奇。”
話雖如此,她的青蔥‘玉’指卻牢牢絞緊了帕子,死死不肯放開。
印泥已經很是稀薄,洇得有些扭曲,這般圖景映入她眼中,卻好似鬼魅的影子,從心中升起一道涼意。
皇后微微苦笑著,彷彿掌間捏了一團火,將它輕輕放開,那帕子輕飄飄的落地。
室中一片沉寂,彷彿連空氣也為之凝滯。何遠惴惴不安地偷看著皇后,卻見她面上神‘色’變幻不定,竟是呆呆的出神。
良久,她才嘆了口氣,對何遠道:“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暫且別去管它,查清陳謹的同黨才是當務之急。”
“發六百里加急,著緝捕司將京城中的南唐遺族全部羈押……”
皇后冷冷一笑,“就由幾位閣臣主理,那麼些人要一個個篩一遍,若有漏網之魚,休怪我無情。一路網.何遠一聽就心中雪亮皇后是故意要讓幾位大人焦頭爛額,他低眉順目把話記住了,忙比迭退了下去。
廳中又只剩下皇后一人,她凝視著地上的綢帕,緊緊咬著‘唇’,眼光彷彿也染上了狂‘亂’。
“這東西蓋在帕子上,只怕是用作信物的……”
她低下頭,眉宇間一片霍然的凜洌,眼中的強光幾乎要一切都摧毀
“難道元家還有人活在這世上……?”
一字一句的,滿是怨毒和驚怖的聲音,在廳中瀰漫,皇后從光可鑑人的漆盤中隱約看到自己猙獰扭曲的臉,啜泣一聲,幾乎將銀牙咬碎。
寶錦半歪在一堆矮木間,失血過多的‘唇’間,因乾渴而裂開了一條口子。
昏暗的密林中,獸類的低吼讓人‘毛’骨悚然,只有不遠處逐漸走近的昂藏身影,才能給她帶來幾分活氣。
皇帝衣衫已被撕短,卻仍不見狼狽沮喪,他有些笨拙地遞過一段竹筒,裡面堪堪盛了些水。
“你喝吧。”
淡淡一句,言簡意賅。
寶錦接過竹筒,微弱而驚喜道:“哪來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