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躲在草叢裡談話的時候,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大霧,把一切都遮得朦朦朧朧,五米以外的東西基本上就只能看見個大概的輪廓。
昨天我們來時也有霧氣,而且現在已經快十點了,按理說就算有晨霧也早該散了,可看這些霧沒有半點要散的意思,我不由想起了楊夢清跟我說的,忙叫住她,問道:“等等,我記得你說被霧氣籠罩的鎮子很危險,現在這麼大霧,我們這麼大搖大擺的走,會不會有危險?”
楊夢清轉頭看了看我,說道:“不用擔心,那些活死人怕水,我們沿河走,就算他們混在霧氣裡,也過不來!”
我心裡一安,說那也得小心,治安隊的人指不定還在到處找我,現在霧這麼大,迎面撞上都不一定發現得了對方,要是真撞上,我們連一點反應的時間也沒有。
楊夢清點了點頭,對我的話深以為然,然後告訴我昨晚上那個禿子就是鎮長,至於那個戴面具的,是鎮裡上黎人的族長,說我撞破了他們的巫祭,鎮長要是沒死的話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我聽說過黎族,但不知道上黎是不是就是黎族的一支,於是就問她:“上黎族,是不是海南那邊的黎族?”
“不是,黎族是黎族,上黎是上黎,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上黎人數量稀少,所以並沒算到五十六個官方承認的民族裡面。”
這我倒是知道的,在我們國家除了五十六個民族外,還有一些未識別民族,比如穿青人、弈人等等。他們雖未得到官方認定,但在這片土地生活了無數年,同樣是中華民族的一部分。如此看來,這個上黎族應該也是屬於這類民族。
不過從昨晚那些傢伙的人祭行徑來看,這些人的思維只怕還處在野蠻原始的狀態,否則也不可能把人當作祭品活活燒死!我正想著,楊夢清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呆了呆。
“上黎人雖然不多,但在鳳陽,臨近的幾個寨子大都是以他們為主,對了,你之前去到的阿且村,一整個村子都是上黎族!”
我啊了一聲,心說不是吧!難怪昨晚聽那面具老頭說的話和阿且村人講的話有些相似,原來竟然是同一支人。我靠,難道阿且村也興這種人祭?想到這,我頓時有些難以接受,阿且村的懸屍葬雖然有些可怖,但他們給我的感覺不像是那種會把人當作祭品的兇殘之徒啊!而且老太婆和遷屍匠老頭似乎都認識我奶奶,這就讓我更加難以接受了。
楊夢清提到的巫祭,說的就是昨晚的人祭,我便又問她什麼是巫祭?她告訴我說巫祭是上黎人的祭祀習俗,沒有固定的時間,但凡鎮上發生災禍,上黎人便會發起巫祭,祈求他們的黑巫神祛除災禍。一開始只是上黎人參加,可貌似挺靈驗的,漸漸的就有很多鎮民自發的參與。祭祀的地點就是河邊那塊石碑,據老族長說,那塊石碑是聖物,連通著黑巫神,和廟宇裡供奉的佛像差不多。
我聽說竟然還有普通鎮民參與巫祭,頓時不解的問道:“這麼愚昧殘忍的事情,其他人不想辦法制止也就算了,他們怎麼反倒加入了進去?他們還是人嗎?”
楊夢清見我誤會了,忙解釋到:“不是這樣的,其實一開始的巫祭只是用牲畜,不存在殺人祭祀這樣的事!只是在變故發生後,我才在偶然間撞到他們用年輕女孩火祭。”
說道這的時候,她頓了頓,神情中流露出哀傷:“在昨晚之前,他們已經燒死了三個女孩,其中有一個是和我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本來昨晚被綁在那的人應該是我,是小娜救了我,可她卻被那些魔鬼抓了,昨晚我本就準備去救她,但沒想到你們搶先了。”
我知道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安慰了她幾句,兩個人繼續上路。霧很大,但好在楊夢清對地形無比熟悉,循著河邊的幾處標誌物,很快我們已經到了上游,但前路卻被一個很大的鐵壩攔住了。
鐵壩足有三米多高,橫跨河面,寬度大約有十幾米,把河流兩岸的灘塗全都佔據了,只有河流正中的位置留有洩水的缺口,鐵壩上還有好幾間鐵皮搭成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