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谷一個人飛快地跑出學墅,卻沒有停下來,直到跑出好遠了,這才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坐在路邊的田埂上歇一歇,隨便扯了一根不知名野草穗叼在嘴裡。
哼哼唧唧著,好不快活,彷彿與之前在課堂裡的他是兩個人了。
旁邊禾田裡正在拔草的一個男人瞧見了他,笑眯眯打招呼:“徐懷谷,今天不用上課啊?”
徐懷谷嗤之以鼻,道:“陳叔,沒看見我剛才從哪裡來的嗎?我從來不缺課呢。”
姓陳的男人還想說什麼,徐懷谷突然指著他身後興奮大叫:“陳叔,你有錢掉了!”
陳無華趕緊轉頭去看自己腳下,又急忙伸出手到腳下泥巴里胡亂翻摸,惹得徐懷谷在田埂上笑得不亦樂乎。
陳無華好像真的摸到了什麼,趕緊拿出來,還真是一枚銅錢。他哈哈大笑,道:“徐懷谷你個小子眼睛還挺尖嘛,這都看見了,是我該謝謝你。”
徐懷谷震驚地看著那顆錢,突然哭喪了臉。自己只是胡亂說說,怎麼真的有一枚錢?
早知道就不說了啊。
他這會兒可後悔死了,一個勁心裡暗說晦氣。陳叔看見他不開心,便陪笑道:“徐懷谷你這麼大個人了還哭鼻子?吶,這顆錢送給你,反正要不是你提醒,我也把它弄丟了。”
徐懷谷喜笑顏開,趕緊接過那顆銅錢,使勁擦拭掉上面的泥漬,捻在手心裡。他還生怕陳叔反了悔,趕緊跑走了,弄得陳叔在田裡哭笑不得。
一直往村外走,遠處一條線逐漸顯現。那就是那條從高處山上融雪匯成的大江,名作泠江。
泠江水常年寒冷刺骨,在村子旁邊的水域也是如此。水倒不深,僅僅能沒過小腿,但卻開闊得近乎古怪,無論是晴天還是雨天都看不見江的對岸。
他一如既往地走到江畔,看著浩浩無垠的江面,甩去所有思緒。
泠江里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石子,細膩光滑,是個把玩的好物件。有些還會呈現討喜的紅色或者碧綠,看起來漂亮極了。
他很喜歡這些個石子,以前每天都會來江裡碰碰運氣,看見上眼的就要收藏起來,結果現在家裡有一個小缸子被他堆滿了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石頭。
這個時辰,其他小孩子一般都在玩過家家的遊戲,每個人扮演不同角色,徐懷谷從來不會去,只是一個人待在江邊或山林子裡幹自己的事情。大夥也都覺得他是個怪人,也不和他玩。不過他和張小禾玩的倒是很好,大概是兩個人都比較怪癖,才能玩到一塊兒去。
泠江今天有大風,肆意地吹,在江面上掀起層層波瀾。風吹在身上的感覺真的很舒服,吹去你的所有,就像整個人都融在了風裡。
他向上提了提領口,好讓更多的風灌進來,又愜意地閉上眼睛,手裡把玩著那顆被他摸得發亮的銅錢,十分快意。
今天就不去找石頭了,銅錢摸在手裡的感覺也很舒服,懶得動彈。就是不知道江對面究竟有什麼呢?
一坐就是一個下午,也沒有思考出什麼頭緒來,見到太陽快落山,徐懷谷肚子也餓了,就走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