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已近尾聲,望著眾人皆是一股享受的模樣,我便越發地友自信,只聽幾個魏國使臣一邊酌著小酒一邊高談闊論,暗自道,“你說這天越當真是不把子虛放在眼裡啊,這宴席都已過半才姍姍來遲。”
“可不是嘛,聽說子虛有意與天越和親,這和親公主居然在半路讓人給暗殺了,你說這是打天越的臉還是打子虛的臉啊?”
雖有琴聲做伴但我仍然能夠清清楚楚地聽到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其實只要認真聽都能聽到,不過許多人都喜歡裝聾作啞,這些人當真是無聊至極,許多吃食都堵不上他們的嘴。
“當然是天越護送不周啊,這天越人居心叵測,就連當朝南大丞相都製造巫蠱企圖謀反啊……最後還不是落得個滿門抄斬,真是可悲啊……可悲……”
“噔……”聽到有關我家的言論,我心裡一陣刺痛,手指一用力琴絃便斷了一根。
我馬上起身跪倒在陛下面前,有些驚慌失措道,“民女該死,稍不留神讓陛下聽到斷絃之音,請陛下賜罪。”
陛下卻龍顏大悅,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玉宛姑娘不必自責,這習琴之人怎無斷琴一說,姑娘不愧是生在那重陽悅琴之地,這琴技高超,琴聲婉轉動聽,聽你一曲如沐浴春風般暢爽啊……”
“陛下過獎。”我慶幸陛下沒有怪罪下來。
我起身就要回到座位上,楚牧修突然叫了我一聲,“姑娘且留步。”
我一愣,小心側頭看了他一眼,不住地往後退了兩步,心裡不禁開始有些擔心,難道他已經認出我了?
楚牧修上前走兩步,彎腰釦手對陛下說,“陛下有所不知,鄙人素來愛琴,得知姑娘生於重陽,剛才又領略姑娘過人琴藝,想向姑娘討教一番,不知陛下能否成全?”
“既然餘大人喜愛撫琴,那朕自然不能阻攔,只是這願不願意為你指點迷津,餘大人就要問問玉宛姑娘了!”陛下也不阻攔,只是又把問題甩到我手上。
我半響不說話,只有意無意地看看腳下,想著以什麼理由推脫。
楚牧修看來是等不及了,朝我走過來,低頭挑釁地問著,“姑娘難道不願意賜教?”
眾目睽睽之下,他又是這樣百般刁難,我若是不答應反倒顯得有些小氣,我怔怔地瞧了一眼太子,我看不清他眼裡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希望我答應還是希望我拒絕,我不是想徵求他的意見也不是向他求救,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殿裡還有那麼一個寄託。
該面對的我怎麼都逃不過,既然他都有勇氣來到子虛,那我又有什麼理由避之不見,他手段這樣高明,我騙他一次又如何。
於是淺笑著低頭道:“既然大人賞識,小女子定當不吝……”
我一低頭沒有任何防備,楚牧修沒有任何預兆地立即從腰間抽長劍,猛地一下撩開我的面紗。面紗輕盈地落在地上,劍出鞘帶過來的風打在我的長髮上,長髮劃過我臉頰,我的臉就這樣毫無遮擋地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阿燭?真的是你!你真的沒死!”劍在他手上如釋重負地立在地上,我明顯感到地上湧起一股波動,他眼睛定在我的臉上,如魚得水一般似笑非笑著,困惑中帶著訴說不盡地喜悅。
太子即刻起身,叫道, “韻寧?”
殿內一下子變得吵雜起來,眾人紛紛小聲議論著,“韻寧?太子口中所說的莫非是天越和親公主,她不是在半路遭劫匪刺殺丟了性命嗎?”
“若她不是韻寧公主,那麼天越餘大人說的那個阿燭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