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夫人眼瞼微垂:“生不逢時,便是荊兒這一般。倘若在那個錦世時候,荊兒早已豔冠帝京,成為天下男子爭相逐鹿的寵兒。”
南老夫人是經歷過那個時代的,此時娓娓道來,語意自是叫人動容。
南夫人忍了再忍,終是說道:“母親,今日來兒媳便是想對您說,此時將那個東西拿出來吧!”
南夫人這樣穩重的人,在提到要拿出那個東西時,尚且感到微微失聲。南老夫人捻著佛珠,手指不禁抖了抖:“不,丫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嫁進門多年,南老夫人依然保持著對南夫人的稱呼,丫頭。
南夫人眼中含淚:“母親,再也沒有更好的時候了,荊兒說了,之前我們派去的那個叫做紅腰的婢子,不知因何得罪了燕王,燕王下令一個月內必須處死,也就是要將劉家長公子的命案,做一個瞭解。只要紅腰命不保夕,南家也就是到時候了!”
南老夫人緊緊握著佛珠,眉目間有深深的溝壑:“你不明白,那東西,那東西比我南氏全族的人命都要重要,就是我南氏死絕,也絕對不能用上那個東西!”
南夫人淚流滿面,她早已知道今番請求會讓南老夫人更加痛苦,可是她也是個母親,在看到南小姐回來的那一刻,她就生出了無論如何想要保住南小姐的決心。
她當著南小姐的面,表現的萬事皆空,可是,終究不忍這個親生骨血隨著自己離去。
所以今天悄悄地求到了南老夫人跟前。盼望南家早已收藏的這件東西,能夠讓南氏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南老夫人緊緊握住南夫人的手,手上的佛珠便咯在南夫人的皮肉上,“丫頭,你聽我說,即便拿出了那件東西,不僅幫不到南氏,還會讓南氏向死亡走的更近!”
南老夫人的話一向不是危言聳聽,南夫人手腕冰涼,那東西的危險性她從來都知道,拿出來要麼安人心,要麼亂向起,可是心裡總有一線希望,希望能幫南家度過此劫。
南老夫人這樣說,南夫人自是不會再多求,默默擦掉了臉上的淚,便輕笑道:“既是如此,便是沒什麼放不下的了。這兩天好好陪著荊兒,她受了這麼多年苦,難得想開了,這兩日,想必是她最順心的日子。”
南老夫人也深覺有道理,人心其實就是套著枷鎖,若南小姐和南夫人都萬年皆空,自是也能將自己從苦海中解脫出來。
南老夫人費力站起身,說道:“走,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荊兒。”
南小姐即便這一生再悽苦,她也有個極為疼愛她的母親和祖母。南老夫人是個願意將心都換給自己孫女的人,但凡有一線可能,她會比南夫人更希望讓南小姐繼續活著。
兩人還沒走出門外,就見昏暗的室內,忽然多出了一道身影,這身影就好像是一眨眼功夫,就出現在了那,簡直鬼魅的不能形容。
南老夫人和南夫人都不是尋常女子,竟然沒有驚叫出聲,尤其是南老夫人,穩穩拉著南夫人的手,似乎在安撫南夫人的心。
白麵車伕都做好了出手堵住兩人口的打算,結果兩個婦人一個也沒尖叫,倒叫他的手抬了一般,又放了下去。頓頓道:“南老夫人。”
南老夫人聽見對方叫了自己的名字,更是沉聲問道:“閣下何人?”
南夫人雖然沒有出聲,此時卻緊緊抓著南老夫人,她眼中淚幾乎垂下,難道這麼快,此人是燕王派來的殺手?
白麵車伕掃了南夫人一眼,淡淡道:“我是替九王傳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