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費力,瞭解一個人,只需要知道她善與惡,黑與白,就能時時掌握她的思維。
紅腰讓自己保持視線持平:“王爺是不是真的想守下雁北關?”
九王一向出奇招,現在看來,晉軍近在咫尺都撤退了,就是因為這迷河的瘴氣毒,這點子若說是九王出的,紅腰一點都不懷疑。
本來就是一勞永逸的做法,至於魏軍也染了毒,九王會在意嗎?
聯想九王從前的作為,他與普度眾生本身就不劃等號。
九王盯著紅腰面上的一舉一動,看她已經在心裡下了主張,不由幽幽一哂。
“我看你是瘋了。”出乎意料白麵車伕說了一句。
紅腰被怔了怔,她看向車伕,白麵車伕甚至沒有給她一個眼色:“這裡人中的毒,早在王爺回到魏國以前,就已經沒得救了。”
紅腰頓了頓,因為她很輕易就回想起來魏國的時間,是的,時間對不上。
紅腰略感尷尬,但她並沒再說什麼,毒不是九王下的,但現在雁北關的情形,她忽然就想到了另一個原因。
九王淡淡說道:“是魏王。”
這一聲幾乎和紅腰腦海裡的同時重合,她瞪著眼,九王敲著扇子,面上和語氣一樣沒有波動。
白麵車伕冷然:“想必是國中術士出的主意,丟了雁北關,把雁北關困成一座死城,敵軍進不來,他們才好逃命。”
魏國養著幾個無用的術士,妖言惑眾就是最大的資本,九王的妖孽一說就是他們功不可沒,遇到國之將傾,這群術士隨便一個人忽悠,魏王為了多活幾天肯定毫不猶豫。
雁北關成了毒關,關卡成了死城,等於用人命去阻擋敵軍,而且還是傷敵一百,自損一萬的惡毒法子。
紅腰也憋出了一句:“王宮的那些人是瘋了。”
哪有國還沒有滅,君主先來坑殺自己的守城官兵,要是這雁北關綿延十里的毒瘴氣,都是魏王那個昏君想出來的辦法,簡直可以上油鍋了。
魏國,怎麼會是這麼可怕的地方?
九王這時嘴角,溢位意味不明的微笑。白麵車伕冷靜下來:“有毒就有解藥。”
“未必。”九王淡淡說道,“也得看別人有沒有給你留活路。”
魏王宮那些人,有人想過要給雁北關的將士一條活路嗎?既然是用來攔截晉軍的毒素,肯定是越毒越好,這種情況指望解藥,如何指望。
紅腰冷靜下來:“王爺,你究竟是什麼人?”
好像真的不是紅腰如此遲鈍,在這樣伏屍百萬的時候,魏王把九王送到邊關來送死,好像是在驅趕一個進入圍欄裡的獵物。
白麵車伕冷硬說道:“會問王爺這個問題的,也只有你了。”
紅腰看了看白麵車伕,又看了看九王,她忽然一撩起簾子,轉身走出了帳篷。
紅腰呼吸著空氣,感覺就算是有毒的,也比她此刻的頭腦清醒。
下一秒比空氣更冷的白麵車伕刀鋒就逼了過來,“王爺說,如果局面失控了,就要用你體內的血蠱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