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衣長臂一伸,紅腰的神色讓他什麼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將紅腰放在肩頭,他更擔心事情脫開了掌控。紅腰的性子就因為是這樣,他才覺得接下來的事情是最棘手的。
今天的霧,起的時機太不對了。
若非大霧封山,也許九王和白麵車伕會提前走吧。
院子裡,九王看著天空,自失一笑,“這次,我還真的不是為了把她帶走,才說的這番話。”
白麵車伕沉默著,就像他平常一樣。但那沉默中,明顯有更多的沉重。
看得出紅腰為了謝衣,已經到了可以捨棄一切的地步,謝衣對紅腰也稱得上至情至性了,只是,折壽十年始終只是九王的說法,具體謝衣會受到多少反噬,誰也說不清楚。
如果,謝衣狀況不容樂觀,又或者,總有一年謝衣的付出會暴露出來,那個時候如果來的太早,變為普通人的紅腰還會不會能承受住。
那天晚上,九王和白麵車伕在謝衣的房間外,清清楚楚聽到紅腰說,如果公子不在了,奴婢就隨公子離去。
這句話,九王跟白麵車伕都不會覺得是在開玩笑。
紅腰是個願意清醒的疼,也不願意糊塗的笑的人。
所以九王還是告訴了她。在事情發生之前,讓她先明白了後果。
至於紅腰會做什麼選擇,幾乎熟悉她的九王和謝衣,都不覺得這會構成一個選擇了。
因為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九王和白麵車伕相對,忽然微微一笑,這世間的惡人和妖魔總之還是他而已。
謝衣一直提筆在桌上寫著什麼,紅腰在旁邊不間斷給他磨新墨,一邊會抬頭看他。
謝衣凝著臉寫了一封信,之後擱下筆,才繼續正色看紅腰。
他需要說服這丫頭,考量再三,他凝眉開口:“紅兒,人只有短短几十年可活,每一天錯過了就無法重來,況且衡量長短的標準本就沒有意義。”
是過一天快樂,還是受盡幾十年苦楚,謝衣掌管著烏巷山,隱蔽世外,早就對這些看得很透,可紅腰看不明白,他想讓她明白。
紅腰看著謝衣的臉,每次謝衣不管嚴肅還是溫和,她都能體會到那股溫柔,她嘴角慢慢翹起,也認真地說道:“奴婢明白,奴婢在烏巷山幾個月,比奴婢之前很多年加起來都快樂。”
看她好像不是那般不聽話,謝衣鬆動了一下:“只要你待在這裡,我都會陪著你。”
紅腰眼睛裡有亮光,照耀在謝衣的面上,她聲音裡有朗朗的清脆:“奴婢想讓公子長命百歲,還想跟公子長長久久在一起。”
謝衣聽到前一句心往下沉,他說道:“紅兒,你是否真的體會我的意思?”
紅腰上前抓住了他手臂,用力緊握起來:“公子,奴婢明白的,奴婢真的明白,所以奴婢真的想和公子長久在一起,奴婢不希望公子為了洗髓,耗費壽命,奴婢想要用自己的法子治好病,然後再和公子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