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腰縮回來也不是,不縮也不是,因為九王扣住的恰恰是要害。
九王片刻一笑:“他改了你的經脈,是不是?”
這個他不用明說,就知是謝衣。
紅腰咬著牙關,謝衣的確說過她的體質異於常人,只有洗髓,才有一線機會。而這洗髓,正要改換經脈才能成。
九王慢慢鬆開她,說道:“可以想得到,烏衣門第是現今僅存的完整世家,這種改換經脈之法除了謝衣,恐怕也沒人知道。”
紅腰慢慢捏住自己的手腕,再次確認了謝衣為她做的一切,她覺得心頭有一團棉花堵著。
可九王既然這樣說,至少說明這改換經脈之法他也是知道的。
九王一哂:“他想必也告訴過你,這方法的兇險之處。”
紅腰看了他一眼,謝衣之前就說過這方法不會百分百成功,但是這段日子下來,紅腰只覺得一切順利,她甚至連最開始的不適都很少感受到,而最重要的,紅腰心裡相信謝衣。
九王的一雙眼好像成了不見底的深淵,被凝聚的雲霧填滿,他面若桃李的一張臉此刻就被眼眸的神色遮蓋住了,讓人覺得這不是那禍國殃民禍水級別的男人,而是個深謀遠慮將一切都算計在內的……的什麼呢?
紅腰跟了九王這麼久,始終找不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就在剛才,她忽然想到了,是一個把天下都算計在眼裡的、是一個凌駕在眾生之上的唯一一個人。
紅腰心底某一處顫了顫,是不是就是傳聞武帝分裂以前,那手掌中土天下的帝王?
九王慢慢地說:“你就沒想過,謝衣沒告訴你全部的事實?”
紅腰那根弦隨著這句話拉回現實,她一眨不眨盯著九王的臉,那裡面有絕對的堅定:“公子不會騙我。”
九王手指叩擊著桌子,一行說下去:“我沒說他騙你,我是說他隱瞞了一部分實情。只告訴你一半,自然不是騙你。”
說一半和說假話,自然不是一樣,但是,兩者卻能達到相同效果。
看進九王深淵一樣的眼眸,紅腰忽然意識了什麼,她臉色一白,不敢信地看了看九王。
九王眯眸輕輕地一笑:“我這裡就有謝衣沒告訴你的秘密,你想聽,還是不想聽?”
說到這裡,才是紅腰的正題,九王真正要對紅腰說的話,到這裡才開始。之前的幾句對話,就好像循循善誘的引子,讓紅腰心中的預感變為現實,九王要說的事情,真的和烏巷山有關係,不,是和謝衣一個人有關係。
如果說紅腰在乎烏巷山,不如說紅腰在乎的是她這一次記憶中睜眼就看見的謝衣。
那等於是她今生醒來的第一個人。
紅腰不知道自己怎麼開口問的:“公子不會故意瞞著我,一定是……”
九王的手指在桌上有節奏的叩擊就像是彈琴,口中輕輕地說:“是,他選擇不對你說的話,一定都是為了你好,不希望你多心或者多思,就跟他交代你不要聽我說的話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