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根本沒說還要在這片山中待多久,也沒有暗示任何接下來的行動,白麵車伕在旁邊跟著終於覺察不妥。
九王卻笑了笑,語氣淡淡:“人人都想在這片世外靜地多待一待,你倒是迫不及待想離開嗎?”
白麵車伕紋絲不動的臉孔,下面是黑暗波濤:“屬下手中有刀,只有在外面才不會生鏽。”
有人適合歲月靜好,有人渴望廝殺疆場。
九王看向院子外,有意忽略白麵車伕這一句話,笑道:“昨天還有小婢女給我送琴,今天連送琴的都沒有了。”
大約已成為門第中最冷清的一片院子。
白麵車伕聲音泛著冷意:“王爺可以直接帶紅腰走,屬下為王爺斷後。”
“車伕。”九王終於看了他一眼,“現在的紅腰,你沒見過嗎?”
除了外在的模樣,沒有一處相似。
白麵車伕冷冷道:“屬下只知道,現在的紅腰,就算帶走,也對王爺沒有任何益處。”
他以為九王只是想帶走紅腰,卻看不出九王這樣做的意義。
一個有了二心的奴婢,就不再成為奴婢了。
因為奴婢的心和別人不同,一顆心只能屬於一個主人。
現在紅腰心裡的主人還是不是九王,這連白麵車伕都看的出來。
“心不是重要的。”九王用手指在空空的桌子上彈了一下,“重要的是她本來無心,現在卻有了。”
從無到有的力量,遠大過本來有的心。
白麵車伕那雙眼珠終於向周圍轉動了一下,看到紅瓦白牆,一片靜謐,“為什麼天下,會有這種地方?”
他終於問出了最冷漠最該問的一句話。
一聲漫漫的話語傳來:“是不是覺得這裡,會把人的骨頭泡的鬆軟,這裡的人,也都不像外面的那麼有骨氣?”
就好像點中了白麵車伕心裡,他迅速看過去。
謝衣攏著衣袖,就好像閒庭信步走過來,旁邊的花草也成了他的陪襯。
白麵車伕看著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是,他沒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一點凌厲的氣息,都是春風化雨的溫和。
或許紅腰那樣的姑娘喜歡這種溫和,但白麵車伕無法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