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雙懶洋洋地,劍拔弩張在謝衣進門那一刻就消散了,好像又是那個病氣失明的頹廢男人:“你也知道我是個瞎子,瞎子總是比旁人疑心一些,想的也更多。”
謝衣也看著他:“不知姬公子想的是什麼,是我這烏衣門第容不下公子,還是公子想要一個更合心意的婢女?”
謝衣語氣淡淡的,但是姬無雙好像聽出了不對付,歪著頭露出惡劣的笑:“就是好奇謝公子是怎麼把婢女們都教的這麼好的,連這個新來的都這麼對公子俯首帖耳的。”
謝衣說道:“你說紅兒?沒有人說她是新來的,姬公子既然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見,就不該對一些事太篤定。要知道眼見的都未必真實,何況耳朵聽到和鼻子聞到的?”
看來姬無雙從紅腰的氣息和聲音覺察出問題,謝衣已經知道了。
姬無雙半晌沒說話,又無趣地笑笑,似乎覺得索然無味,可是他覺得無味,別人也不會覺得,攬月這時走進來,她手裡還端著那藥膳,只可惜已經涼了。
攬月轉頭對謝衣說道:“公子,是奴婢疏忽大意,才讓紅兒有此遭遇,奴婢懇請公子的責罰。”
紅腰這時跌跌撞撞走向謝衣,但她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姬無雙居然再次動手,一根隱秘的毒針從指間刺過來,險險讓紅腰中招。
紅腰就感到耳邊一道勁風,謝衣已經迅速抬手,用內力震開了那毒針,並一把摟過了紅腰肩膀。
紅腰再次嚇呆了,她看著地上被截斷的針刺,根本理解不了自己為什麼被盯上。
姬無雙眯了眼睛:“果然紅顏禍水。”
攬月臉上掠過一絲怒氣,但她身份擺在這,不可能去質問姬無雙。
謝衣輕輕將紅腰推向門外,慢慢對姬無雙開口:“姬公子,我們談談吧。”
看到公子清場,有眼色的攬月立刻拉著紅腰的手,兩人就退出了房門外。看到紅腰還沒緩過勁,攬月嘆氣,拉著她往院子外走,一邊說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姬公子說什麼,你不要往心裡去。”
這句警告絕對是有用的,能亂人心者都是狂言,特別是不知根底深厚的姬公子,他的話語只能信三成。
看著紅腰額頭那個紅印子,攬月想帶她去上藥,紅腰卻伸手按了上去,對攬月說道:“我並不介意姬公子說什麼。”
攬月一愣。
紅腰捂著額頭源源不絕的疼痛,目光卻有些發直了:“因為就算他認識一個和我很像的人,甚至他說就是我,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不記得那些事了,哪怕我以前是個殺人放火的妖怪,我現在也不會幹那些事兒。都說人走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以後,就會忘記前面的事,難道我不能這樣嗎?”
攬月不知道說什麼,她沒想到紅腰是這樣想的。沒有抗拒以前自己的身份,也可以接受以前的自己和現在這個不同,只是,紅腰打從心裡面接受的還是現在的生活。
攬月嘆氣:“既然你這樣想,就更不要難過了。餘下的事情公子會說清楚的,我們顧好自己就是了。”
她們現在都是宅中婢女的身份了,會有謝衣這個主人替她們擋著,這次紅腰的事謝衣也會出現,能勸紅腰寬心就最好了。
紅腰沒再說什麼,只知道攬月為她簡單包紮了一下,下午就問玉煙,謝衣出現的緣由。
玉煙道:“我給公子送早點,公子沒有等來紅兒,就差我去問問。因為公子知道紅兒不是會遲到的人,所以我問清楚之後就稟報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