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麵車伕周身冰冷,晉王這做法分明腹含蛇心,就連魏大監逃了,那麼明顯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那廂九王伸手接了旨,傳旨宦官諂媚一笑:“奴才就在監斬臺等著王爺。”
白麵車伕目視宦官離去,冷冷道:“這是個陷阱,王爺不能去。”
九王轉頭一笑:“你都說是陷阱了,不去還行嗎。”
手中的灰藍色君旨仿若在諷刺九王。
傳言中因為氣憤魏國奸細逃走,而大發雷霆的御天行,此刻卻正在寢宮裡,含著趙國進貢來的新鮮果子。
他半邊身子泡在溫泉水裡,眼睛半寐,除了身旁沒有美人,他可稱得上享盡金玉之福。傳旨的宦官諂媚笑著上前:“不出陛下所料,九王已經接旨了。”
御天行頭髮沾著溼氣,看著身旁空無一人的池水,眼睛裡有釉色:“你說,本王要是找一個像九王身邊那樣的婢女,日子會不會不至這般乏味?”
宦官一愣,小心翼翼地說:“陛下是想要婢女了嗎?奴才可以這就吩咐下去……”
御天行皺眉,冷聲打斷道:“不必了。”
宦官立刻噤聲。
御天行聲音冷漠了起來:“九王是不是魏國的皇子,本王誰的話都不相信。就讓他親自去斬了那些真的魏國使臣,本王就不信,魏國不會做出反應。”
宦官幽幽一笑:“不管是真皇子斬了自己國家的臣民,還是假皇子斬了魏國的子民,魏王都不可能繼續裝聾作啞,只消看他的反應怎麼樣,真假自然露出水面。陛下真是睿智。”
御天行舒服地閉上眼,重新回想起紅腰的身影,那樣的婢子,可真是尤物。
紅腰走到院子裡,就看到九王和白麵車伕都站在樹下陰影裡,剛才宣旨的話她也聽到了,居然讓九王去監斬魏國使臣,這招真不是一般狠毒。而現在他們都被困在晉國中,想要抗旨根本是不可能的。
笑容之下都是暗刀,都是陰謀,紅腰跟九王走遍五國,都是這樣的感觸。
九王發現了紅腰,看過來。
紅腰也立刻上前,福了一下身:“王爺。”
九王停止了和白麵車伕交談,倒是眸子若有深意地看著紅腰:“這麼久才起來?”
紅腰前一晚已經被白麵車伕下藥,昏睡了一夜,沒想到緊跟著又是如此好眠。
紅腰垂著頭說道:“興許是昨日累了。”
畫那樣一張地形圖,所需要的是堅韌心力,還要承受很大壓力。尋常人精神頹廢,總要休整一段日子。
九王這時沒再說什麼,目光也從紅腰臉上收回。
白麵車伕說起剛才的話題道:“王爺如果真的去了,不管結果如何,魏國都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九王是真皇子,此舉也必定激怒魏國上下百姓,九王的聲譽本身就不太好,還有很多人從未見過九王,心裡就把九王當做這輩子最大仇人。現在亂世蒼涼,每個人骨子裡都還有血性,哪怕面對大晉的欺壓,魏國百姓也不會坐以待斃。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個時候斬殺魏國使臣,還是借九王的手,可見晉王御天行這一步走的多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