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吹滅之後,這屋裡像是個閻王殿,閻公子的聲音輕佻又陰森:“小丫頭,你還不過來?”
紅腰盯著黑暗裡,說道:“看公子這樣,已經中毒已深,連一日如廁都得要人伺候,又哪裡還能對婢子人道。”
紅腰耐著性子說的心平氣和,白麵車伕是個用毒高手,他專門把最噁心難以想象的毒藥拿出來讓紅腰試藥,這其中有一種就是閻公子這樣不人不鬼的樣子。
閻公子的身手簡直快趕上了一代高手,那手就捏住了紅腰的脖子,大有把紅腰就此滅口的力道。
可他掐的是紅腰,又哪裡能掐死,紅腰還能騰出餘力掙扎一番:“公子爺與其惦記著天報,不如自己減輕一點孽報。”
閻公子的聲音都變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紅腰腦子一片空白,嘴裡卻已經迅速回應道:“我家祖上是行醫的。”
閻公子呼吸粗重:“你最好老實說,是誰派你來的,不然本公子讓你知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什麼滋味。”
這世上的人大抵威脅起來都沒什麼創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他們能夠想到的最嚇人的詞,可是生死不能這種事情對紅腰來說,又哪有什麼不同。
紅腰於是道:“婢子說的句句實話,公子若不相信,請隨意處置婢子。”
這話一說出來,果然脖子上那雙手就鬆了,閻公子雖然還是色厲內荏,但卻只剩下乾巴巴的威脅:“要是讓本公子發覺你在扯謊,你曉得什麼下場。”
紅腰面色不變:“奴婢曉得。”
閻公子鬆開了紅腰,紅腰連喘幾聲粗氣都沒喘,就對閻公子道:“請公子歇息。”
後半夜閻公子幾乎沒有搭理紅腰,紅腰猜測多半之前那個被拖走的女子已經某種程度上“滿足”了閻公子。
紅腰曾偷偷開啟門,又看了一遍門外,她用手一摸,房外已經空蕩蕩,女子看來是被“處理”了。這樣沒聲沒息,可不是光有錢就能做得到的,比如白麵車伕那種頂尖高手,多少錢都收買不來。
替閻公子處理事情的人,想來也是這一類的。
第二天,門外頭傳來吉娘卑微的聲音:“娘子恭請公子起身。”
開啟門的卻是紅腰,吉娘看見紅腰待了一晚上好端端的出來,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損失,眼裡射出一陣妒火,可她的笑已經固在了臉上,還是和和氣氣的“表面”樣子:“公子起了嗎。”
紅腰回身看了一眼,才看向吉娘:“他讓你進去。”
接著紅腰走出了門,若無其事說道:“我先走了。”
吉娘惱怒:“進了這裡的人,不能再回到地上去,你以後,只能在這裡生活。”
紅腰的腳步停住了,她委實沒想到這點,她的目光看向了一排排黑暗中的屋子,撇去地下這點不談,這些屋子就像是開在陰間的閻羅殿一樣陰森。
吉娘手指著一間房:“你的房間從這裡數的五十八間。”
紅腰反問了一句:“五十八?”她難道不是第五十“九”位侍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