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輕柔地道:“替本王謝過城主夫人美意,可惜本王晚間不食五穀,自然去不得。”
姬柔更驚了一下,兩頰緋紅彷彿連話都不會說了:“是、是!婢子一定……轉告九王殿下的話!”
說著她提起了裙裾,飛一般地朝院門口跑出去。衣裙翩躚帶起來,就像是花間的一隻花蝴蝶。
紅腰走上前:“她盯著院子裡那兩棵柳樹,看了許久。”
昨天晚上,白麵車伕在柳樹身上倒了一瓶什麼藥,一夜之後,枝繁葉茂的柳樹,就變成了現在苟延殘喘的模樣,而剛才姬柔看柳樹的眼神,與其說吃驚,不如說是有種恐懼。
對一棵樹產生恐懼,不管那樹是什麼樣子,都有些不同尋常。
九王懶洋洋從院門口的藤椅上站起來,“你進這院子的時候,可曾聞到一股香味。”
紅腰頓了頓,搖頭:“不曾。”
她的五感近來都很遲鈍,吃東西嘗不出味道,聞東西也要很久才有感覺。
九王手中摺扇搖著一指:“這院子裡沒有栽種任何花物,只有這兩棵柳樹,柳樹怎麼會發出花香?”
柳樹怎麼會發出花香,當然是不會的,要是院子裡有花香,那自然不會是柳樹本身的氣味。
紅腰忽然想起城主夫人說“關城主想把你們都殺了。”
九王笑笑說:“我們要是真在這裡住上一個月,聞了這一個月的花香,等到我們從這裡出去,約莫也就剩一副骨架了。”
紅腰再次渾身一涼,比泡在湖水裡涼上許多,世間還有這種毒,只憑怡人的氣味,就要你的命。
看著九王走向院子的身影,紅腰忽然明白,他身邊的婢女們,都是怎麼死去的。
夜晚降臨,九王和白麵車伕的確都不曾用飯,紅腰也因為身體的遲鈍,感受不到飢餓。只是她休息的時候,將身上的紅裙脫下來,翻開衣領,手指沿著邊線仔仔細細捏了一遍。
入手只是薄薄的衣料,並沒有任何異物的存在,她又試了試後頸,也是光滑的肌膚,沒有凸出來的東西。
真的,只是錯覺嗎?
紅腰看著火燭下熠熠發光的紅裙,紅色的影子灑在地上,好像是地上被一層血霧籠罩了。
原先看城主夫人很是喜歡這套裙子,以為會暗自留下來,沒想到第二天就叫姬柔送了過來。以城主夫人對九王的關注,甚至都沒有借裙子的藉口,親自送來見一面九王,而是讓這個奇怪的姬柔來。
而這個姬柔更是露骨地不加掩飾,對於之前大膽碰觸九王衣料被“昏倒”的事,也是毫無悔過之心,反倒變本加厲了起來。
紅腰迷迷糊糊睡著了,她約莫許多天才能睡一次沉覺,所以便放鬆自己進入睡眠。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變了天,連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
外面,關城主顫抖的聲音傳來:“請、請九王殿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