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哀求著她說:“您就幫幫我好不好?只是遞封信。”
周媽半信半疑問:“信封裡面沒什麼吧?”
我舉起手發誓說:“絕對沒什麼,不然我——”
我話還沒說完,周媽立馬捂住我嘴巴說:“哎呀,好啦,好啦,幹什麼發毒誓。”
她將信接過,便藏在了袖子中說:“正好,我明天要隨老周出門辦事,倒時候順路給你送過去。”
我摟住周媽的脖子,撒嬌說:“周媽就您對我最好了。”
我並不希望喬太太因為這件事情喪命,相反我更希望袁成軍知道這件事情是我洩的密,一旦他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為我,那麼他還會要一個葬送他一座城池的兒媳婦嗎?他甚至會懷疑,我是不是穆鏡遲派過去的奸細,他對穆鏡遲就會大打折扣,倒時候事情會怎樣發展,誰都預料不到。
第二天周媽跟隨著周管家從外頭回來,我問周媽信是否已經送到,周媽悄悄告訴我說:“已經送到了,並且是喬太太親手拿到的。”
莫名的,我心裡鬆了一口氣,我甚至還在心裡存著一絲僥倖,喬太太會不會把事情捅出去呢?
正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差不多到週四的一個晚上,外面下著傾盆大雨,颳著狂風,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外面的雨夜發著呆,忽然一通電話打了進來,尖銳的電話鈴聲將我從沉思中驚醒。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手邊的電話,最後便將話筒拿起,放在耳邊剛喂了一聲。
裡面便傳來子柔的一句:“陸小姐。”
我有些驚訝,為什麼子柔會給我電話,正當挑眉時,我心裡逐漸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子柔說:“喬太太讓我給您一通電話。”
我的心一陣一陣往下沉,握住話筒的手在抖,我甚至不敢問下面的話。
接著,就是子柔的哭聲,很小聲很小聲的哭聲,接著,他便掛了電話。
我手上的話筒從手間滑落,我整個人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連周媽從樓上下來,在我身後喚了我幾聲,我都未有反應。
接著,周媽又問了句:“小姐,您臉色怎如此蒼白?”
我看了周媽一眼,笑了笑,並未說話,然後便緩慢的朝著樓上走去。
第二天早上,有傭人從街上購買了的東西回來,她們在樓下說,秦字號的藥材鋪的三姨太帶著春蘭院的頭牌子柔跑啦,捲了秦春來所有財產,可是兩人在逃跑的水路上,船便沉了,喬三姨太不懂水性,活活淹死在了南河中央,而春蘭院的子柔,不見了蹤跡,沒找到屍體。
傭人說,喬三姨太的屍體找到前,是在水裡泡了一晚上,整個人抬上來,面容早就被水泡得不成樣子。
她那年過半百的丈夫,秦春來氣得拿起鞭子在自家門口鞭她屍呢,可見對這個一直在外面偷人的三姨太有多憎恨。
在這個年代,偷個情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何況是帶著春蘭院的小倌逃跑,這對於秦春來而言,更加是一種足以殺死他的羞辱。
那些傭人聚在一起,各自談論著,言語間帶著幾分調笑的意思,聽在我耳朵裡,卻是極其的刺耳。
我說不出來什麼感受。
外公曾和我說,在這條路上,原本就會要犧牲很多很多人,很多你意想不到,甚至是你身邊的人以及你都未曾見過面的人。
就像那次在北關,那個刺殺穆鏡遲的殺手。
可是就算有了這個心理準備,有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復仇是為了什麼?為了死去的家人,去葬送掉別人一條一條性命嗎?
到頭來,這還有意義嗎?藉著復仇的名義,肆無忌憚去殺人,這還是復仇嗎?
這不是復仇,這是在往復仇兩個字上,堆著成堆的白骨。
可是我陸家二十條人命就這樣作罷嗎?我阿爹阿孃,我那個死在她新婚當天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