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和早已不負當年的少年模樣,一頭花白,他拿著從老醫師繼承而來的粗布義診招牌行走,學醫前世間餓莩遍野,學醫後依舊是餓莩遍野。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什麼都沒改變。
治的病再多也治不了這天下,救的人再多也救不得萬民。
一滴水落到許和頭上,他抬頭看到乾旱許久的天終於下起了雨,點點滴滴越下越大。
“下雨了”許和臉上逐漸露出喜色,嘴裡不斷的呢喃著下雨了。
只要下雨那麼地還可以種,可以種地就可以吃飽,可以吃飽就不會死人。萬病至貧始,萬苦不如餓。
“鄉親們下雨了!”
他聲音稍微拔高,隨後又立馬戛然而止。
許和抬頭看著周圍飢腸轆轆的災民,面對天上下的雨只剩下麻木,從行屍走肉一般一動不動。
“許大夫,我們連種地的種子都沒有了,現在播種也來不及了。”
“這個.總好過什麼都沒有。”
“朝廷苛捐雜稅,豐收也交不起。”
“那些地主老財怎麼就交得起?”
“老爺們交的跟俺們不一樣,他們可能連十分之一都不到,我們得交一半多。”
“種田也養不活自己嗎?”
許和捫心自問,他思考了許久,許久,許久
這個病該怎麼治?
忽然有一日,他看到官兵賑災只取一小袋米糧,而剩餘的皆入了官商之口。
許和當街殺了糧兵,振臂一揮從眾上千,隨後殺入鎮裡。先奪武庫,又破縣衙,搶掠糧倉。
以排山倒海之勢,裹挾十萬災難圍困郡城。
而郡城也有數萬災民,在一聲叫喊中他們把門開啟了。
“直娘賊的狗大戶,搶他娘,吃他娘!”
許和最終還是站在了歷史舞臺之上,時勢造英雄,有時一個前腳還是地裡的農夫,轉頭就可以成為反賊頭子。
農民起義大多是無序的,不講道理的。
許和決心治病救人,他是一個庸醫,他救了一半人,然後又害死了一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