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老道士穿著上清宮的服飾,白色的道袍上繡有青雲,面容蒼老有著些許老人斑,滿頭的銀髮更顯歲月的滄桑。
他直言不諱的回答道:“仙長,他們會說是入獄前受的傷。這種事情無從查證,也難以監管,就算您再立1萬座石碑,也管不住人心。”
兩人正是李長生與清玄,真正站在頂端的存在。
李長生問道:“你覺得問題出在哪裡?”
清玄道人思索半響,隨後回答:“天州人太多,糧食稀少,土地資源緊張。如果恢復到以前九州的模樣,所開墾的土地,完全可以滿足權貴。”
“只要社會富裕到一定程度,上位者就會開始同情弱者。曾經世家大族皆講聲望,他們會為了民生賑濟災民,也會在災難免除佃農的租金。”
只有社會富裕了,才能容許善良存在。
清玄執掌天下一千多年,雖然說是佛門,上清宮,月宮三家輪流坐莊,但真正統管天下的只有上清宮。其他兩家佛門喜歡引導人向善,經常性的撒錢扶貧。而月宮就是打貪墨搞錢,順帶建設一下靈庫。
關於凡人王朝與百姓的問題歸上清宮管。
“你的意思是,我還得看他們臉色?”青年側目,眸光深邃彷彿一條悠久的長河,流淌了幾千年。
“仙長一人無須看任何人臉色,但若想要治理天下,就必須平衡各方。”清玄面露遲疑,本不想這麼跟仙長說話,可想到自己聊勝無幾的陽壽,不得不說。
因為仙長越來越追求圓滿,可天下是陰晴圓缺的。
“這世道一直如此,只不過分輕重罷了,盛世百姓也不過少挨兩鞭。您看過的,聽過的比我多,應該知道妥協是不可避免的。只是之前仙宮沒有直接統治天下,所以有後退的餘地,可如今沒有了。”
“歷史就像車輪,不過又滾回來罷了。”
此時,臺上的刑行已經開始了。
城主唸完罪證,雙手將其放回案臺上,猛然一拍驚堂木。
“罪犯魏義超!目無法紀,當街殺人,性質惡劣,你可認罪?”
按照律法哪怕是死刑犯,在死刑準備開始時同意可以喊冤,同樣可以重新上訴。可法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沒人會遵守那塊破石碑。
江湖俠客目光潰散,恍惚的神情在聽聞“伱可認罪”時,不知從何處升起的一絲力氣。
他抬頭看著一襲華服的城主,一口摻雜著血絲的唾沫吐到地上,道:“某認你老母。”
聲音微弱,但城主以及仙門的人不是凡夫俗子都聽到了,聽得非常清楚。
他們的神情沒有任何憤怒,只有一如既往的淡漠。
眾目睽睽之下,城主張口說道:“犯人已認罪,大人是否行刑?”
仙門修士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微微閉上眼睛。
如此也算是默許了。